板開始。

    戚逢舟提了第一問題。

    “晉棠，你喜歡我嗎？”

    Follow PD愣了，制片愣了，攝影愣了，他們紛紛將目光投向總導演，臉上寫著“臥了個槽你剛才和舟哥說啥了？！”

    導演對面懵逼。

    不是，他不是這個意思?。。?！

    而蕭文姝正興奮地托腮，一臉“我磕到真的了”的幸福。

    當事人晉棠還沒有反應過來。

    她臉上緊繃的表情突然天打雷劈地裂了個縫，不可置信的表情從縫里鉆出來爬了滿臉。

    戚逢舟還在對面，一臉求知欲旺盛地，換了語序再問了一遍。

    “你喜歡我嗎，棠棠？”

    如果不是晉棠把這幾個字翻來覆去仔細咀嚼了幾遍確定自己沒有理解錯，她甚至以為戚逢舟在和她討論學術問題，是個迫切知道答案的好奇學生。

    她求助地向導演看過去。

    導演也愣了，大腦恢復運轉之后，心中涌起nongnong的欽佩之情。

    敢追晉棠，還敢大大方方地追晉棠。

    舟哥真男人！

    導演以為晉棠不好意思，伸出右手小臂握拳，手肘往下狠狠一頓。

    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晉棠：是她看錯了嗎？？？

    還有蕭文姝一臉看八卦的興奮表情真的姐妹？

    晉棠半傾前身，伏在桌子上，低聲問戚逢舟。

    “戚老師，這題我要怎么答？”

    “你想怎么答就怎么答?！?/br>
    晉棠抬眼，水汪汪的眼珠看向戚逢舟，背著鏡頭露出責怪的眼神，瞪著他，嬌憨可人。

    戚逢舟也撐著手，湊近了她，**的氣息撲打上來。

    “我真的想知道?！?/br>
    戚逢舟說話慢條斯理，咬字干凈利落又帶著顫兒顫兒的尾音，晉棠的思緒凌空劈叉想到在枝葉上輕盈招搖的蝴蝶，一起一伏都是令人心顫的旋律。

    晉棠一字一句琢磨著這兩句話里的意思，一股奇異的熱度從小腹沖到了頂，她啞了嗓子，突然不會說話了。

    她和戚逢舟大眼瞪小眼，直到感覺自己臉上的溫度慢慢熱起來，戚逢舟才輕哂，放過了她，指尖重新回到臺本，規規矩矩地問出了臺本上的問題。

    他不是心血來潮，也沒有故意逗人的心思，只是這么久兩個人的關系一直不溫不火，他需要一顆定心丸。

    確定晉棠喜不喜歡他的定心丸。

    確定晉棠對他有意思，他才好進一步蠶食。

    *

    森陽接到宗正安的電話，隱隱感覺不妙。

    戚逢舟不想暴露家世，經紀約都是出來找了他這個和戚家沒什么關系的人打理，但是森陽知道，戚逢舟這些年一直順風順水勢大而不露，都是宗正安隱匿在暗處打通關節的結果。

    對于宗正安，森陽只知道這個人是戚家出來的，當初是戚老爺子一手培養的特助，準備在戚逢舟接任的時候伴隨左右?？上莘曛垲^也不回地踏進了娛樂圈，戚老爺子雖然生氣，但還是把宗正安給了戚逢舟用。

    沒有集團事物要處理，宗正安這些年就成了戚逢舟的隱形保護神，人馬皆備，只有在戚逢舟需要的時候才冷不丁地出現一下，其余時間都沒什么存在感。

    這一回突然出現，不知道是為了什么事情。

    森陽在酒店大堂迎接宗正安的時候，看見對方還是那一副三伏天都要正裝袖扣一絲不茍仿佛隨時出言黑客帝國的模樣，他也算在圈子里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了，可一看到和“戚”字沾親帶故的人都心里發慌。

    宗正安向森陽點點頭，不茍言笑。

    “少爺呢？”

    “舟哥……舟哥在錄制節目?！?/br>
    宗正安的眉尖微不可見地蹙了一下，“我等少爺回來?！?/br>
    這日下午的拍攝忙到六點才收工，森陽陪著宗正安在房間里足足站了五個小時——他也不知道這種階層的家族是不是都流行復古，特助都如同宮里的太監一樣主子不來不敢坐，陪得他腰酸背疼腿抽筋，直到戚逢舟讓他回去休息才如蒙大赦。

    戚逢舟指旁邊的沙發：“你也坐?！?/br>
    宗正安依言坐下，背脊停止微微前屈，和戚逢舟放松的姿態明顯對比。

    “少爺，老爺讓我帶話給您，停止參加綜藝節目?！?/br>
    “他什么時候也開始關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了？”

    宗正安不敢明答，這段日子和晉棠沸沸揚揚的新聞，戚文濱圈子里的人明面上不敢討論，背地里誰不說戚文濱的兒子玩女人玩到娛樂圈里去了？戚文濱淡泊了許多年，外界爭端一律不理，好不容易踏入隱形富豪的大門，這會兒又被自己兒子一把拽出來半邊身子。

    能不生氣？

    從前戚逢舟拍拍電影，拿拿獎項，在觀眾面前始終保持七分神秘，現在和一個“艷星”的緋聞甚囂塵上，簡直把戚家的老臉都丟光了。

    其實宗正安不說，戚逢舟也猜得出來。

    他慢條斯理地看完了晚上的臺本，在眼前特助惴惴不安的目光中古井無波，遮光窗簾已經拉上，房間里開了暖黃落地燈，他整個人隱匿在似明似暗的光影里，與塵世相隔。

    宗正安大氣不敢喘，正想勸戚逢舟去休息，對面戚逢舟就抬手揉了揉眉骨。

    “我相信你能應付?！逼莘曛鄣穆曇衾镲@出幾分疲憊來，一字一句，相比起信任，更像是在托付。

    “以后他還有這樣的話，就不必傳了?！?/br>
    宗正安不敢再多話，低頭退了出去。

    戚逢舟放下臺本，上面無非是一些你儂我儂的戲碼，他雖然幾乎沒拍過感情戲，做個樣子卻是不難。

    只是偶爾未免覺得煩。

    然而想到今天試探之下，晉棠那小姑娘嗔怪又惴惴不安的眼神，莫名輕笑。

    連心上沉沉的霧霾都散去了些許。

    *

    晚上繼續錄制，看到晉棠，似乎是有些憔悴，錄制開始之前見到他，驚著的小鳥一樣遠遠地躲開了。

    晉棠躲進了化妝棚，本來以為人都走光了，卻在里面見著了唐英杰。

    發型師正在給他卷頭發，他的鏡子里看到晉棠轉身已經按下門把手的背影，高聲把她叫住。

    “晉棠！”

    棚里還有其他人，晉棠不好弄得尷尬，轉身落落大方地和他打了個招呼，順便夸贊了唐英杰的發型。

    唐英杰訕訕然笑：“還是你的眼光好?！?/br>
    棚內氣氛微微凝滯，發型師也是老油條了，加快手上的動作，三下五除二吹好了，其他人也散去。晉棠本來也想走，可唐英杰一句接一句地拉著她聊，讓她開口告辭的機會都沒有，說到最后，終于說到了正題。

    “我們也不是生人了，有些事不怕你笑話，我想拜托你一件事?！?/br>
    晉棠立即一級警戒，她不記得自己有什么樂于助人的名聲在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