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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所以之前宮奕天天晚上來衛雪怡院子里站樁,那多半是受了副人格的影響。 宮奕眨了眨眼,笑道:“是啊,玉瑾說得很對,之前我們彼此不知道,我一直在沉睡,只是最近才漸漸蘇醒,然后我們才察覺到彼此的存在?!?/br> 衛雪怡忍不住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她顧不得貴族婦人的優雅儀態,抹著眼淚說道:“夫君,我很高興……” 宮奕有些手忙腳亂,很慌張,他顫抖著雙手,抱住衛雪怡,才說道:“我很抱歉,一睡睡了十年,錯過了女兒成長的十年?!?/br> 柳黛抿了抿唇,她心底蕩漾出一絲漣漪,當然她知道這是宮玉瑾的反應,她終于釋然了,不是父親丟下她,他也不想的。 “我會和他商量,每天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好好陪著你們?!?/br> 夫妻團聚,本是喜事,但下一刻宮奕變臉了,整個屋子里感覺一下子下起了冰雹,衛雪怡感受到抱著她的那雙手僵硬無比,頓時抬起頭一看,嚇得立馬推開了他。 柳黛無比的佩服,宮奕這人見人怕的本事真厲害呢! 不過剛才副人格說他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但現在才過去多久?不到半個時辰,也就兩刻鐘左右,可見主人格的控制力是真的很強。 宮奕的眼神從銳利到茫然,又到清醒,他看了看衛雪怡,果斷地把目光投向柳黛:“我怎么了?” 柳黛沉吟片刻,說道:“您自己感受一下?” 宮奕回來坐下,悶著頭,閉著眼仔細思考,半刻鐘后他睜開了眼,茫然道:“我身體里還有一個我?” 柳黛頓了頓,點頭道:“對,你失去的八年記憶都在他那里,他是你在身體受到重創之后,分離出來的人格,他也是你,也不是你,就看你怎么理解了?!?/br> 宮奕難得地露出一種茫然無措的情緒,柳黛咳嗽了一聲,才說道:“其實這是一種病,分離性心理障礙,就看你能不能接受他的存在?!?/br> “接受他?”宮奕微微皺眉,誰想生病啊,他自然想痊愈了。 柳黛繼續說道:“正視他的存在,也是接受你另一面的存在,當有一天你們融合了,病就好了?!?/br> 衛雪怡張了張嘴,她碰了碰女兒的手,問道:“一定要融合嗎?” 讓衛雪怡選擇,她當然選擇自己溫潤和煦的夫君,而不是冷酷嚴肅的這個存在咯。 柳黛明白她的心思,抿了抿唇道:“這是病,母親覺得病應不應該痊愈?” 衛雪怡眨了眨眼,眼神當中是一片茫然,片刻后,她垂頭低聲道:“是啊,生了病哪有不痊愈的呢?” 宮奕倏地抬頭,茫然地問:“我為什么會得這樣的???” 柳黛抿了抿唇,說道:“因為你深深地害怕自己不能練劍,這就是你的心理障礙,哪天你克服了這個障礙,或許病就好了?!?/br> “現在的你是半個,他是另外半個,融合之后才是完整的你?!?/br> 柳黛終究不是宮玉瑾本人,或許宮玉瑾會像衛雪怡那樣寧愿選擇不融合,她想要那個把她當成寶貝的父親,她從實際出發,病就是病,生病了就要治療。 因為宮奕是江湖第一劍客,江湖上很多對手,若是某一天他和高手對決,這種病影響到他,哪怕是分毫,那也足以致命。 柳黛起身說道:“母親,你好好休息,我送父親回去?!?/br> 宮奕這狀況該回去好生歇著,衛雪怡點了點頭:“好,路上小心?!?/br> 目送父女倆離去,衛雪怡在門后站了許久,她神情有幾分惆悵,也有幾分歡喜。 “小桃,你說我是不是很自私?”丫鬟站在她的身后,她從頭到尾都在場,自然知道全部的事情。 小桃思考了一下,說道:“夫人,人都有私心,不過小姐既然說這是一種病,那么自然是病愈比較好。如果老爺總是這樣兩個分離的存在,奴婢覺得或許那一天他的精神受不了呢?畢竟老爺的身體只有一個,卻有兩個不同的人格意識,如果一個在白天出現,另外一個在晚上出現,這會不會導致老爺的身體無法休息?久而久之,老爺的身體就會垮掉的,所以奴婢覺得還是痊愈的好?!?/br> 衛雪怡打了一個寒顫,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驚慌道:“是、是呢,小桃你說得很對?!?/br> 她果然很自私,都沒有想到這點,她情愿他好好地活著,哪怕不記得她。 這個丫鬟很有才,若是柳黛在這里,她覺得可以重點培養一下,不是所有丫鬟都有這么深刻的認識。 每隔一段距離,屋檐下都掛著燈籠,明明滅滅之間,把兩個人的身影拉得很長,北風吹拂,吹起衣服頭發飛揚。 宮奕眉頭緊鎖,走了好長一段距離才出聲道:“玉瑾,我?”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就好像缺水一樣,能聽出一些語氣里的一些仿徨和無助。 柳黛聲音很平穩道:“每個人都有缺點,也都有自己不想面對的事情,所以你不要擔心,也不要害怕,這是很正常的?!?/br> 她可以想象,那么愛劍的人,突然發現自己不能練劍,而且可能是永遠都不能練劍,那種絕望。 不過這確實是一種心理障礙,如果宮奕克服了這種障礙,他的劍法應該會更進一步。 “我之前怨過你,畢竟你假死了十年,我在舅舅家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從我懂事之后,我就在擔心自己的未來,不知道自己以后會怎樣,和表姐表妹她們爭搶,我需要這樣才能讓舅舅和外祖母看到我的存在,看到我的價值,我在衛家并不討喜。但這也不是你故意的,并不能怪你,你也不想生病,也不想丟下我……” 宮奕仍然很驚慌,作為一個劍客,而且還是江湖第一劍客,應該是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但他只要想到他不能練劍,心底就涌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驚慌。 來到宮奕住的院子,還沒有進去,兩人就發現里面有人,一身紅衣的空子星正橫臥在屋頂之上,他正大口大口的喝酒,看著底下的人,帶著一份醉意說道:“宮奕,你回來了??!” 柳黛仰頭看著他,他這種江湖高手會喝醉嗎?然后就見他踩空了,從屋頂上栽了下來! 啪嘰一下,空子星摔成了一個大字,他慢吞吞的爬起來了。 “你應該是去追慕芊芊了吧?”朝廷還在追捕慕芊芊,滿天下都是慕芊芊的追擊令,不管是她哪個面孔。 突然,空子星坐在地上,大哭特哭起來:“我失戀了不行了嗎?我親眼看著芊芊被朝廷的黑衣衛帶走了?!?/br> 柳黛挑眉:“那你為什么不帶她走遠走高飛呢?” “嗚嗚嗚!”空子星還哭起來了,讓柳黛哭笑不得,他打了一個酒嗝,說道:“她已經不是她了,她失去了她的純粹?!?/br> 那個狠厲的女子不是她,她變得面目全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