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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玨為此鬼使神差地提心吊膽了半日,到了午夜才收到閆稑的晚安短信。林玨當時就把手機放在枕頭邊,想問白天怎么沒開機,可終究沒有,同樣道了晚安以后就睡了。第二天考完理論試,坐等實驗資格名單也是無所事事,幾個同學相約去市里的風景區玩。林玨聽聞該市對于本地人和外地人天差地別的收費標準,借口說有事,沒有和他們一起去。也不是不想去玩,只是那隨處可見的喀斯特地貌和丘陵地形實在不能讓林玨產生強烈的興趣。他向招待所前臺的服務員問詢過以后,自己去搭乘公交車,中途轉乘了一趟,花了一個多小時來到師大附中。這間中學的歷史沒有二中悠久,近幾年又剛遷址,整個面貌都是嶄新的。這讓林玨想起了二中的鳳山校區,同樣也設在遠離市中心的郊區,隔離了喧囂,撲面而來的只有青春又純然的氣息。因為是周末,校園里的學生很少,林玨站在大門外頭觀望了片刻,還是掏出手機拍下了刻在大門上的校訓。在教學區的中心,他看到了那個曾經在照片上見過的現代化雕塑:兩只抽象化的飛鳥飛翔于幾層書籍上,雕塑的碑底刻著“飛向世界”四字。可林玨想到閆稑微博上對這尊雕塑的描述,在這樣一座寓意正面的雕塑前突然就忍俊不禁起來。閆稑是這么描述這尊雕塑的——讀書頂鳥用。“誒?你……”林玨愣了一下,轉過頭看到一個男生迎面而來,看起來非常面熟。兩人打著照面,是對方先想了起來,“你不是林玨嗎?”他這么一說,林玨也想起來了,“位澤州?!?/br>“嘖嘖?!蔽粷芍萋冻鲆粋€欣慰的表情,贊道,“你記性比閆稑好多了?!?/br>想起上回閆稑向他介紹位澤州時,光是對發小的名字就考慮了兩秒鐘,林玨又笑了。位澤州奇怪地問,“你怎么到附中來了?”“呃……”林玨摸摸頭,“我來師大比賽,就順路過來了?!?/br>“生物復賽?”見林玨點頭,位澤州對他擠眉弄眼,一下子就揭穿了他蹩腳的借口,“生科院在育才校區,這路可不太‘順’??!”林玨一愕,只能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容,說了一個更顯腦子短路的答案,“就想來參觀一下?!?/br>“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來這里,不是去游山玩水,而是來參觀校園的人?!蔽粷芍菪Φ酶鼔牧?,“這校園五年前才建成的,五年歷史的校園有什么好參觀的?”林玨訕笑著,索性不說話了。“該不會……”位澤州湊過來,鏡片后頭的眼睛亮晶晶的。林玨警惕地往后傾著身子。“腰挺柔韌的啊?!钡鹊剿碜酉蚝笱龅搅艘欢ǔ潭?,位澤州突然咧嘴一笑。他向后退了兩步,差點就摔到了地上,滿臉通紅。位澤州壞透了心眼,哈哈大笑起來,等他笑夠了,擺擺手表示自己只是開玩笑,一副主人翁的姿態,“走吧!小林同學,我帶你參觀一下——閆稑讀過一年高中的校園?!?/br>林玨頭皮發麻,暗罵自己今天怎么這么倒霉,遇上這么一個半生不熟的熟人。可林玨還是亦步亦趨地跟著位澤州走了,途中偶爾碰到幾個他的同學,停下來聊幾句??吹贸鰜砦粷芍菰趯W校里是個很受歡迎的學生,臉上一直掛著好像玩世不恭一樣的笑,時不時指著某一處跟林玨說,以前閆稑就是在這里如何如何,明顯是在拿林玨逗著玩。林玨最后忍無可忍,冷不丁地說,“干嘛?我還要把手機掏出來拍照???”“你要拍也沒關系呀!”位澤州依舊笑著,指著一間空教室里的某個位置,“以前閆稑就是坐那個位置的啦!”他只能對位澤州翻白眼。盡管如此,當經過閆稑打過球的籃球場,路過他取過車的單車棚,走過他上自習的圖書館閱覽室,林玨還是忍不住想象。他在球場上為了一次進攻或者一次防守而飛奔,休息時會撩起球服來擦他因為運動而變得通紅的臉。他在取車的時候一定會彎下腰開車鎖,那個時候如果帶著眼鏡,直起身來時還要把滑下來的鏡架推好。如果他不習慣午休,那么中午就在占了座的閱覽室里自習,上課前買一杯奶茶褪去睡意,走綠化帶中間的那條鵝卵石道路前往教學樓。想到這里,林玨就覺得,也許下一個轉角就會見到穿著附中校服的閆稑走過來,戴著耳機一派安閑的模樣,走路的時候眼睛有些放空,可是一定神就會發現他。學校里國際機場不遠,從科技館走出來時,林玨抬頭看到湛藍的天空中有一道飛機云,在夕陽中格外清晰。走前位澤州還招呼他吃晚飯,但林玨接到了得以參加實驗復賽的通知,還是想要回去看一下材料,笑著謝過了他的向導。“比賽加油??!”位澤州想了想,又問,“生物很強?”林玨不好回答,馬馬虎虎地說,“還好?!?/br>“加油咧!早定下來早安心,像閆稑,現在閑得慌,各種不努力?!蔽粷芍萋柭柤?。他疑惑,“什么?”“難道他去了你們那里又奮發圖強了?”位澤州看林玨不解,自己又有點兒猶疑了,他解釋道,“他高一的時候就得了CMO的國一,現在根本不用急高考的事?!?/br>林玨怔住,緩慢地重復著他話里的關鍵詞,“高一?”“嗯!現在想想他老媽也真夠積極的,他才剛入學就幫他報名了。噗~你不知道,那小子突然聽說自己要考試的時候那個表情……啊,不過他老媽就是數學老師,數學那根神經生得特別好?!蔽粷芍蓦p手一攤,歪過頭看到林玨臉色不太對,又說,“壓力不要這么大啦!不就是個競賽嘛,聽說你是你們學校的第一?依照你們學校每年的高考戰績,你想上哪所大學不行???”話雖如此,可林玨還是覺得有什么壓在了肩膀上。在師大生科院舉行的實驗復賽分了兩個考場,每個考場三十名學生,一人一張實驗臺。手機關機或者調成靜音上交給監考老師,林玨前一天晚上因為壓力太大沒有睡穩,做細胞切片的時候手一直抖,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勉強把蓋玻片完好地放到載玻片上,第一次還弄出了氣泡,不得不重來。好在類似的實驗他在學校實驗室里做過無數次,哪怕出了這樣浪費時間的差錯,也沒真的耽誤什么。交上實驗答卷后,林玨站在走廊上,望著頭頂的藍天白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同學?!?/br>林玨回頭見到是監考老師,心頭一緊,“老師?”監考老師是個四十幾歲的男人,看起來十分儒雅,笑容也很親切,“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