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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傷勢恢復得不錯,暫時沒有出現炎癥。臣去熬一副藥來,給病人服下?!?/br>熊侶頷首道:“多謝軍醫了?!?/br>軍醫拱拱手:“大王客氣?!比粲兴嫉乜聪虼查缴系纳倌?,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軍醫走后,觀浮休緩緩睜開眼睛,熊侶欣喜道:“浮休,你醒了!感覺怎么樣,傷口疼不疼?……”觀浮休微微張嘴,聲音有些沙啞。他說:“我想喝水……”熊侶聽了,連忙喚侍衛弄了一壺溫熱的水過來,此時早膳也已經送到了。觀浮休喝了大半碗水,問:“影子呢?”“我醒來他便不見了。昨日他與我要了一紙赦書,我便給了他。原本想著今早為他準備行李再讓他走,結果我醒的時候他早不見了?!?/br>觀浮休聽了,喃喃道:“他獨自前去,也不知能否成事?!?/br>熊侶端起rou羹,道:“別管這么多了,你自顧不暇,趕緊吃飯?!彼盗舜的莚ou羹,給觀浮休喂了一口。觀浮休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熊侶問:“是不是還很燙?我再吹吹?!?/br>觀浮休伸出手,說:“我自己來吧,太勞煩你了?!?/br>“這有什么勞煩的,你趕緊躺好,別動!”熊侶輕輕按住他的手,然后再次將勺子伸到觀浮休嘴邊。觀浮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張嘴吃了。熊侶滿意地笑了笑,說:“這才對嘛,來,趁熱吃掉?!?/br>喂完一碗rou羹,熊侶見觀浮休精神似乎還不錯,便道:“路上如此艱險,你怎么只與影子一起行動?我為你撥幾十個精兵護你二人周全不好么?”觀浮休道:“大王,按規矩,我是不能參政的。我做的事情,于理不合。眼下時間緊迫,思來想去,只能暗地里做了。不過我如今身在你的營帳,怕是瞞不住了?!?/br>“這有什么?若是有人問起,我就說我早知你與三苗有些淵源,因此特意派你去的,成不?”觀浮休沉默了一陣,微微點頭:“不過,影子三日內若是不能將消息返回,那多半就失敗了,也不知夠不夠時間再去一次……”“不是說都與那邊說好了么?相信你,肯定能成。就算不成,蒍敖也能從秦國借兵回來,再不濟,斗般和蒍賈在臨品布置的陷阱也足夠對付庸人了?!?/br>“秦國?你答應他們去秦國借兵了?”熊侶有些緊張,問:“有什么問題么?是不是不妥??!我心里覺著是不是有點不妥,但他們都說可以一試,我便同意了?!?/br>觀浮休道:“并沒有大問題,只是此次借兵,必然會欠秦國一個人情。欠的人情,總是要還的?!?/br>熊侶放下心來:“嗨呀,欠個人情不算什么,你就不要多想了,安心養著吧?!?/br>觀浮休還在燒著,臉蛋紅撲撲的。熊侶給他擦了擦臉,但他的臉蛋似乎更紅了。熊侶覺得這樣的觀浮休跟平時一點也不一樣,甚至有點可愛。熊侶說:“你還是睡吧,多睡好得快?!庇^浮休趴在床上,看著熊侶的身影,道:“王,我睡了你的床,你在哪兒睡的?!?/br>熊侶邊收拾東西邊說:“原本想著床上夠寬敞,一起睡得了。結果你們家那影子,非不讓我跟你睡,我就睡地上咯?!?/br>觀浮休垂下眼簾:“大王,對不住,我不該……”不等觀浮休說完,熊侶連忙說:“有什么關系?都是自己人嘛。以前家里客人多的時候,我也偶爾睡過沙發,湊合湊合就過去了?!?/br>觀浮休的手指,慢慢往后背伸去,輕輕摸了摸后背的繃帶:“背上的傷似乎沒有惡化跡象。我明日休息夠了,便去庸人那處找巴人和苗人的首領探一探虛實?!?/br>熊侶急得腦門都冒汗了:“哎,千萬別啊。我拜托你好好歇著,別玩高難度動作了,你這是在玩命啊,不需要!我覺著蒍賈、斗般、潘尪幾人的計劃已經夠周詳了,干掉庸人不成問題?!?/br>觀浮休低著頭,欲言又止,眼中有幾絲淡淡的憂慮。熊侶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他知道,觀浮休之所以對此事如此熱心,是有自己的小小私心的。他試探道:“你……是在擔心叛軍中你的族人,對么?”觀浮休淡淡道:“殺我楚臣民,掠我楚食糧,背叛親族,做出這等事情,我已不承認他們是我族人。只是……這叛軍中,有長老的孫子,還有族里我曾經認識的幾個年輕人……若能令他們倒戈相向,重新臣服楚國,他們便能免于災禍。對楚國,對他們,都是一件幸事?!?/br>熊侶想起他親眼所見的流民,以及被庸人殺傷的楚國兵,道:“為了你,我不會追究苗人和巴人的責任。主要的肇事者是庸人,此次戰役之后,庸國將在地圖上消失,成為我大楚的地界?!?/br>觀浮休趴在床上,靜靜看著熊侶。這一刻,他幾乎要以為從前的王真的回來了?;蛟S他一直就住在這個人的身體里,未曾流落他方。他道:“王,多謝了。我與族人,都不會忘記你的恩情?!?/br>正午過后,雨停了。天氣微寒,熊侶穿上厚實一些的衣裳,出了營帳,去找蒍賈。此時斗般和潘尪忙著布置軍陣討論戰術,并不在營中,而是實地勘察去了,蒍賈則坐在帳中,對著地圖和一堆情報沉思。“太傅,蒍敖有消息么?”蒍賈搖了搖頭,說:“去的探子說,未曾收到消息?!?/br>“戢黎那邊戰事如何了,若是能控制住,寡人想讓他再往后拖延兩日?!?/br>“為何?”“寡人前些日子派人去了三苗處,想爭取三苗、巴人與庸人分裂,站在楚國一方。目前已有些有頭緒,但來回之間總要費些時日?!?/br>蒍賈想起昨夜不尋常的動靜,問:“大王,我聽說昨夜你有友人來訪……”熊侶心里默默嘆氣,果然是瞞不住的。既然如此,他干脆便認了:“是觀卜尹,他受了傷,我讓他在營帳中修養了。觀卜尹雖是卜尹,但他足智多謀,一點不輸朝官。此次寡人派他前往三苗,只因觀卜尹出生三苗,對族內之事的了解多于我等。他不想看到苗人與巴人等親族被庸人帶向覆滅,便想瓦解聯軍,使苗人巴人回頭?!?/br>蒍賈撫掌道:“對啊,我等怎么就沒有想到呢。大王,此計可行否?”“可行。觀卜尹告訴寡人,苗人與巴人大多并不愿意攻楚,跟隨庸人的那部分也有所動搖。只是他們有些擔心,楚國戰勝之后會對他們不利?!?/br>蒍賈摸摸下巴,說:“這倒無妨。領頭的是庸人,楚國得勝后多半只拿庸人開刀,別的最多小施懲戒。若是他們能夠倒戈,大王可以許他們無事?!?/br>“寡人也是這般考量的,因此便寫了一份赦書,令手下帶過去了?!?/br>蒍賈笑道:“如此一來,我大楚又多了幾分勝算?!?/br>“報……前方來信,使臣已順利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