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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旁,俯首行禮。夜風從簾子吹入,熊侶掀開竹簾,凝視這夜色中的街道。郢都的格局比他想象中壯觀,道路寬闊,規劃得井井有條,街道干凈。此時應是日落后三個小時左右,大約九、十點。古代人基本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黑了便睡下,而郢都的街道此時居然還有一些行人,說明城市繁榮,商業和娛樂業有一定發展。真是有趣啊,若是條件允許,哪天出宮看看,查訪一下民情,定會有不少收獲。想到這里,熊侶有些興奮。他畢竟身在兩千多年前吶,一般人想來還來不了呢。隊伍在恢宏宮殿前停下,宮人開了王宮城門,他與一些近侍進了宮城,而其余的官兵,則需要另尋地方駐扎。楚王宮內燈火輝煌,掛滿了宮燈,乍看過去,仿若天上銀河。下車之時,他抬頭仰望天空,銀河燦爛,仿佛一條玉帶,綴滿了珠子。“大王,當心腳下?!鼻壮荚谒砼赃m時提醒。此時熊侶才注意到原來身邊還有這么個人物,他剛剛走神走太遠了。屈巫臣引著他往前走,熊侶心想,完了完了,真楚王住了十幾年的宮城,走了十幾年的路,他這會兒全然不認得。這道路曲曲折折,燈火又暗,只走一次怎么記得?他今晚睡在哪里?會有誰來服侍?明天要上朝處理政務否?現實再一次向熊侶壓來,他覺得有些呼吸困難。“怎么了,王,身體不適么?”屈巫臣問。熊侶擺擺手,按住胸口,說:“無事,只是有些胸悶?!?/br>熊侶往后看去,依然不見觀浮休。屈巫臣臉上帶著一絲微笑,道:“王,你離宮好些日子,宮里的美人們可都掛念著你?!?/br>怎么,想給我塞美人?熊侶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屈巫臣,說:“寡人想好好睡一覺?!?/br>“王不看跳舞了?也不聽音樂了?”屈巫臣目光灼灼。熊侶被他盯得不好意思,想起那莊王即位好幾年都吃喝玩樂沒有作為,大臣勸也不理,他是不是每天都各種聽歌看跳舞呢?如果說,真楚王每天都有各種娛樂活動,而他一回來反而不愛玩了,這不是很奇怪的嘛。所以說……咳咳……要不要……“臣明白了,大王一路旅途勞累,是臣多言了?!?/br>屈巫臣主動退讓,熊侶點點頭,好一個精明諂媚的jian臣吶,不知道真楚王是不是很喜歡他。若不是事先對他抱有成見,他說不準也會對他印象極佳的。不過即使知道他在歷史上做過的事情,熊侶對巫臣的印象也談不上壞。巫臣是楚共王時代才叛逃,距今還早得很,歷史的輪軸交到他手上,他或許能扭轉乾坤改變歷史也不一定。巫臣將他帶至寢宮門前,便停下行禮跪拜,要告退。熊侶明白這是到了他私人的地方,便讓巫臣先行回去。前方有掌宮燈前來接應的宮人,熊侶隨著他們向前,來到一間寬敞的臥室。宮人為他開了門,詢問道:“王,需要備水么?”熊侶點點頭。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宮人便魚貫而入,將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宮女要上來伺候,被他拒絕了,他可實在不習慣讓人伺候著,尤其是洗澡。他泡在熱水里,只覺得全身毛孔都張開來,尤其舒服。最近幾日奔波勞累,來到楚王宮便更要小心謹慎。明日等待他的會是什么?觀浮休說王很少上朝,因為先王喪期三年未滿,所以無所作為。這么做一為的是盡孝,對先王表示敬意;二為的是暗中查看,哪些大臣才是忠于他的可用之才。無為而治熊侶可以理解,不過每日里尋歡作樂似乎也過了點。不是說好的盡孝么?盡孝不該尋歡作樂的吧??磥磉@個第二點,查找可用之臣麻痹政敵才是真楚王的用意。一個竹球骨碌碌滾了進來,球上系了兩個鈴鐺,叮鈴鈴作響。熊侶還在沉思,被這聲音嚇了一跳,連忙定了心神。“王,你的衣裳?!惫帜9謽拥穆曇粼谄溜L外響起,熊侶朝前看去,一個影子將換下的衣裳拿走,然后在邊上掛上為他準備的寢衣。熊侶皺起眉頭,這是什么鬼?寢宮里怎么來了這么個東西?到底是什么人???“誰?”熊侶問道。那個影子竄到他跟前,險些將他嚇了一跳。熊侶正疑惑著,那人在他跟前跪下,面上帶著一個可笑的面具。他說:“大王,我是阿孟啊?!闭f罷,將面具摘下,露出一張白凈俊秀的臉來,臉上帶著笑意,“聽說大王狩獵時感了風寒病了些日子,阿孟在宮里很是憂心。不過大王吉人天相,這不,平安回宮來了?!?/br>熊侶點點頭,名叫阿孟的人更高興了,一笑臉頰邊上便顯出兩個小酒窩。熊侶稍稍打量了他,這個阿孟與他年歲相仿,身形可能比他略矮一些,長得斯斯文文,挺俊秀的。不過,眼下是個什么情景?他在洗澡好嗎!這人是不是經常在真楚王洗澡的時候在他寢宮里轉悠吶?他兩人啥關系?觀浮休沒告訴他楚王身邊有這號人物??!“王,今晚上想看戲么?”阿孟從衣袖中變戲法般掏出兩只大布偶,套在手上。兩只布偶一男一女,表情生動。他手指靈活,手中布偶的表情跟著他的手指作出變幻,熊侶看得出神。原來這么早之前,布偶戲就這么厲害了啊。熊侶愣愣地看著他,阿孟似乎也覺得氣氛似乎有些尷尬,便自覺退到屏風后,說:“今日阿孟見了大王實在歡喜,有些得意忘形。大王,今日是不是同從前一樣,讓阿孟為你在屏風后表演?”熊侶不知該如何處理,便“嗯”了一聲,表示默許。這真楚王還真會享受啊,洗澡的時候還能看戲呢,果真是帝王級的待遇。阿孟退到屏風后,吹滅了幾盞燈,留了幾盞。室內昏暗,只有屏風后邊最為明亮。阿孟擺好陣勢,左右手齊上,好戲便登場了。先是一位女子走在路上,后來了一位男子,意欲輕薄。阿孟的聲線能自由轉換,一會兒男聲一會兒女聲毫無壓力,有時候說話又怪腔怪調,十分有趣。他學著女子尖叫道:“你這臭男人,要干什么?再過來,我可要喊人了!”“哇哈哈,小娘子,我乃楚國大司馬斗克!這四周之人,莫不聽說過我的名字,你叫也沒用?!?/br>阿孟表演的是中國爛俗的調戲婦女戲碼,然而聽到“斗克”二字時,熊侶睜大了雙眸。斗克?莊王初年制造“斗克之亂”的那個斗克?合著這小子,是在貶低楚王的敵人來取悅他啊。莊王平時的娛樂活動,就是聽這阿孟說政敵的壞話?嗯,真diao絲。“呔,斗克,且往哪里走!”“呵,豎子何人?”“我乃廬大夫戢梨是也,速來送死!”阿孟的布偶戲演得挺有意思,講的人物也多是楚國人。因為生在楚國故地,又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