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余炎淼呢？”

第8章第8章

手機的震動聲在沉寂的病房里，尤其引人注意，將深思中的崔煉拉回了現實，他掏出風衣里的手機。

滑過接聽鍵，放在耳旁。

那頭傳來江月有些激動的聲音：“崔隊，我們在D城客運站發現了白繼龍，也已經將他抓住了?！?/br>
人流涌動并且嘈雜混亂的汽車客運站里，一名微胖的中年男人被兩位便衣警察牽制著，江月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搶過白繼龍手中提著的黑色皮箱。

啪嗒一聲，箱子被打了開來，一層層鮮紅的百元人民幣映入眼簾。

“而且，他的箱子里，裝滿了無數的現金鈔票?！?/br>
“立刻將他帶回警局?！?/br>
崔煉說罷，就將手機掛了，將手中文件啪地一下扔在了桌上，轉向沈軻瑤，道：“沈軻瑤，白繼龍抓到了，現在跟我回一趟警局?！?/br>
又轉向小周，繼續道：“小周，你先暫時待在醫院，大坎村那邊兒如有什么情況，立刻通知?！?/br>
“明白！”

萬昊賢目不轉睛地看著崔煉關上門以后匆匆離開的背影，眼底里含著幾絲讓人猜不透的深意，以及眷戀。

燈光并不亮堂的審訊室里，崔煉將一杯溫水放在白繼龍被手銬銬著的雙手旁。

崔煉用食指有節奏地敲了敲幾聲他手旁的桌子，雙手有些顫抖的白繼龍因為這幾聲嚇得往左處挪了挪。

崔煉走到他右邊，與他相背，許久，才發問。

“你為什么要逃跑？”

“我沒有殺人！也沒有殺程欣?！?/br>
白繼龍的話語間，摻雜著激動，緊張以及恐懼。

崔煉將手搭在白繼龍的肩膀上，讓對方不由得地顫抖了一下身子。

“別緊張，我知道你不是兇手?！?/br>
“我只是想知道，你這幾天，為什么要躲在余家？還敲詐了余家那么多錢？！”

崔煉說話過程中，將他的衣領揪起來，雙眼尖銳地盯著他。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很簡單，程欣就因為是十年前那場車禍的目擊者，所以她被殺了?！?/br>
崔煉反問著白繼龍：“她為什么被殺？”

轉而，崔煉坐回位置上，目視著白繼龍，自答道：“因為她作了偽證?！?/br>
“當年撞死人的，是余炎淼，余氏集團董事長的兒子，根本就不是徐以冬，根本就不是那個穿著寒酸，戴著眼鏡老老實實的窮學生，我想，程欣告訴過你這件事兒吧？”

“一名本可以靠著自己的努力學習有著光明前程，一名即將保研的高材生，因為你妻子的謊言，成為了余炎淼的替罪羊?！?/br>
“而他現在，刑滿釋放以后，開始了他的復仇計劃?！?/br>
“他要將當年讓他進監獄的罪魁禍首和間接推手通通殺掉?！?/br>
“成為了D城這個所謂的瘋狂連環殺人魔?！?/br>
“你妻子當年為什么要撒謊冤枉他？如果不是余氏集團的董事長將那巨額支票擺在她面前，她又怎么會這樣做，白先生，你現在，不就是再利用那件事敲詐余珊珊一次嗎？她是余炎淼的jiejie，她對十年前那件事兒也知情，對吧?！?/br>
白繼龍此時，雙手緊緊攥在一起，恨不得將雙手互相嵌入彼此。

半晌，他才輕聲開口：“不是這樣的?！?/br>
崔煉不解，皺眉審視著他。

白繼龍抬頭，對上崔煉的雙眼，堅定道：“當年如果不是那個地產董事長威脅，程欣也不會是這個下場，都是他們逼的！”

威脅？

“那晚程欣回到家，跟我說，她下班回家路上，看到有個穿著很時尚的小伙子撞死了人以后，就跑到副駕駛座上將另一個小伙子拉下了車，而且副駕駛座上的男孩看起來喝得很醉，將他扔到了主駕駛座上，自己坐到了副駕駛座上，之后，車就這么開走了?！?/br>
“我怕她惹上麻煩，就讓她什么都不說，沒想到，警察最后還是追查到了她的身上，就在警察找上門之前，余董事長先找上了她，讓她聽他的，否則，我們就別想再見到森浩，他跟我說，希望你明白做一名父親的心情，然后留下一張支票后就走了?！?/br>
“我們也沒有辦法！”

“我們也被逼到無路可退了！”

“我們能怎么辦？！當時森浩在他手上??！我們的孩子在他手上??！……”

白繼龍將裝著溫水的紙杯抓到變形，杯中的水因為他的激動而蕩出了幾滴。

“我現在，不過是要了她三百萬，我只想和自己的孩子走得遠遠的，不再因為十年前那件破事兒而毀了我們以后的生活！”

白繼龍露出自嘲的苦笑：“我拿到錢以后，心里還在想，先把錢放到鄉下老母親家里，再把森浩接回去，我們回到鄉下的小城鎮這么生活下去就夠了，遠離這座看起來繁華美麗，骨子里早已經腐朽不堪的虛偽城市！”

“崔警官，你的父親是公安廳廳長，母親是大學教授，從小出身在養尊處優的環境下，根本就不知道我們這樣生活在底層的普通人究竟有多么地容易被踐踏，被摧毀?！?/br>
“三年前，看到余氏集團董事長去世的消息時，我心里是這么想的?！?/br>
“我恨自己，我恨自己為什么不是我親手將他殺死，將這個毀了我生活的人親手殺死，他的兒子是殺人兇手，卻生活美滿，商場得利，情場得意?！?/br>
“最后，我終于明白過來，原來有錢有勢可以一手遮天到這種地步。而我們，卻只能被十年前的陰霾所攪亂了平凡生活，終日帶著過去的陰影生活著?！?/br>
在監控室里，幾名警察看著審訊室里兩人對話，卻只剩下沉默。

崔煉看著白繼龍瞪得圓鼓鼓的眼睛，不為所動，只是沉默地等待著對方平復心情。

只是在桌下的右手，早已經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最后，他的肩膀無力地垂下來，頭也耷拉下來，疲倦道：“崔警官，我只想當一個普通人，就這么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而已?！?/br>
白繼龍的內心猶如在矛盾中廝殺的兩端，他因為兇手殺了自己的妻子而悲憤，也因此怨恨當年那個真正的肇事者，卻也因為兇手殺了余炎淼而心靈得到慰藉，這樣的矛盾，使得他的內心不斷地掙扎，他不知道該怎么辦，這些都快要將他擊垮，所以他選擇了逃離，為自己開辟了一條生存的道路。

崔煉走出了審訊室以后，用力地深呼吸了幾口才將心情平復下來，沈軻瑤走到他身旁，看到崔煉這副模樣，小心翼翼地試探：“崔隊？”

“馬上逮捕余珊珊?！?/br>
沈軻瑤不解：“什么罪？”

“包庇罪?！?/br>
……

萬昊賢坐在病床上，看著崔煉留下來的文件。

發現周乾城是當年審訊徐以冬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