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腦前看資料，盯著背影發了一會兒呆，想坐在起來喝水時，動靜傳到了對方耳朵里。

“睡了三個小時，感覺好點了沒？”高文軒坐過去，幫他拿起桌上的保溫杯，將熱水倒在杯子里再遞給林莫。

喝了幾口熱水，倦意頓時被驅散，林莫上身披著厚針織衫，房中暖氣將他的臉吹得微微發紅。

“精神了一點?！弊郎系氖謾C發出一聲震動，林莫打開微信，看到楊皓叫他出去玩的消息，無奈笑了笑。

“誰發來的？”

“楊皓，他喊我出去玩，還說帶我見他的新女朋友?！绷帜皖^回復消息，沒注意高文軒臉上的神色。

“他從以前就經常換女朋友，我還在想你會不會也耳濡目染受朋友影響，結果就大學那一個桃花，不會是楊皓給你介紹的吧？”

“當然不是?！绷帜ь^，見高文軒嘴角掛著一抹玩味的笑容，便接著話茬繼續道：“那是我自己追到的女孩?！?/br>
高文軒的笑容更深：“哦？是什么樣的女孩?！?/br>
“長頭發，大眼睛，說話的聲音很好聽，還會拉大提琴，跟我有很多共同語言?！?/br>
“這么優秀合拍的女朋友，怎么分手的？”

林莫繼續編道：“大學畢業，我跟她都要各自發展，不在一個城市自然就分手了?！?/br>
“她老家在哪里？”

“A市?！?/br>
高文軒慢條斯理道：“既然她就在你讀大學的城市，也沒有各自發展這一說了，當時你不是要強留在A市么？”

“后來不是被爸媽拉回來了嘛?！?/br>
“我記得在那之前你就說過已經跟女朋友分手了?！?/br>
林莫這才反應過來對方在給自己下套，面色不改道：“這也不沖突?！?/br>
高文軒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笑道：“女朋友什么的，莫非是你自己編的？”

“我為什么要編這些？”這句話說出口林莫自己都有些心虛，當時只不過是為了阻擋家人朋友的連環追問才隨口一說，誰知道過后要一直編故事圓下去。

想到高文軒對此事表現出興趣十足的樣子，不禁促狹一笑，問道：“你不愿相信，該不會是因為……心里吃味吧？”

“沒錯?！备呶能幋蠓匠姓J，身體前傾靠近他：“所以需要一點撫慰?！?/br>
迅速明白話中含義的林莫伸手抵在對方胸前，高文軒快他一步，雙唇已貼在林莫嘴上了，輕柔又獨斷的吻，使兩人同時閉上眼。

此時，房門突然被大力打開，發出重重的聲響。

“文軒哥哥，你在親莫莫哥哥嗎？”隨父母來拜年的五歲表弟站在門口，一臉驚奇的看著床上的兩人。

“沒有，你看錯了?！备呶能幭蚰康煽诖舻暮⒆油度ヒ粋€親切的微笑。

“那你的嘴巴貼著莫莫哥哥的嘴巴，是在干什么呢？”稚嫩的小男孩，用樸實的語言簡單直接描繪出剛剛看到的，滿臉好奇的發問。

從驚慌失措中平復下來的林莫立刻回答：“他在咬我?！?/br>
高文軒看向他因害羞激動而發紅的臉頰，笑而不語。

“文軒哥哥為什么要咬你??？莫莫哥哥，他是不是欺負你？”表弟撲倒床上，充滿正義感的眼睛盯著林莫。

“不是?！绷帜D了頓，道：“我們剛剛在玩游戲，輸了的人要懲罰，所以剛剛……”

“哦我知道了！文軒哥哥在懲罰你！難怪你氣得臉都紅了?！北淼苄ξ吭诖策?，賴著不走，“你們在玩什么游戲??？我也要玩！”

高文軒一本正經道：“這是大人的游戲?！?/br>
“可是我也想玩，讓我玩嘛！我mama說我已經是個男子漢了?！北淼芤娙鰦墒竞脤Ω呶能幒土帜@兩個哥哥沒什么用，便下巴一揚，口齒清晰道：“不讓我玩我就告訴姨父姨媽說你們欺負我！就像剛剛文軒哥哥欺負莫莫哥哥那樣……”

林莫額前流過一滴冷汗，只好答應：“帶你玩就是了，別吵了?！?/br>
最后決定一起玩手游，規則也很簡單，誰活到最后誰就是贏家。小表弟拿著平板撐在床上，兩只小手飛快地戳動，平日在家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玩手機游戲的他，在前面輸了幾次后，終于找到訣竅，毅然通關到最后。

“哈哈，我贏咯！”表弟高興得一躍而起，對林莫道：“莫莫哥哥，這一局你死得最快，我可以懲罰你了！”

林莫干笑，不愿承認自己居然輸在了五歲的表弟手上。

“我也要和文軒哥哥一樣……”表弟兩手張開，踮起腳尖試圖勾住林莫的脖子。

高文軒抓住他的衣領往后一拉，出聲阻止道：“你不能咬?！?/br>
“為什么？”男孩嘟著剛剛被高文軒和林莫咬紅的嘴唇表示不解。

“因為你太小了，只有大人才能咬大人嘴巴?！?/br>
表弟對這個從未聽說過的科普表示質疑，皺著眉轉向問道：“莫莫哥哥，是真的嗎？”

林莫看一眼鎮定自若的高文軒，點點頭，“是真的，大人可以咬小孩子，小孩子是不能咬大人?！?/br>
“好吧，那等我長大了再來咬你！”表弟很快接受了這個說法，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摸摸自己的肚子，“對了！姨媽讓我來叫你們吃飯?！?/br>
“好，我們馬上出去?！?/br>
看著小男孩又急沖沖跑出去，有驚無險哄騙成功的房中兩人，相視一笑。

初夏的風在夜幕降臨時才帶著一點涼意，送來一天將盡的溫柔氣息，繾綣著草木清香，左右車窗半開，飄忽而來的風吹走白日昏昏欲睡的沉悶。

“明天我去鄰省出差?！?/br>
“這么快？”林莫靠在椅背上，有些愜意地享受微風。

高文軒嘴角含笑，道：“已經不快了，上周跟你說過的?！彼麄阮^看一眼林莫，“只去兩天，等我回來?！?/br>
“嗯?！?/br>
手機響起短暫的震動聲，上課時習慣把它調為靜音狀態的林莫打開鈴聲，才去查看消息。

許言發來的微信，內容只有短短一句話，卻足以在他臉上蒙上一層陰險。

“怎么了？莫莫?！币娏帜⒅謾C發呆，高文軒立刻問道。

“林子的爸爸……意外去世了?！?/br>
他的聲音被風一吹，變得更輕。氣氛卻變得沉重起來，高文軒緩緩道：“許言跟你說的？”

“對?！?/br>
“現在應該在醫院，你要去看看林子他們嗎？”

“許言還沒回我消息?！?/br>
一個人的生與死，看似都負擔重重，落到其他人耳里卻往往就是輕飄飄的一句話，這一句話蘊涵了多少晦暗苦楚，實在難以想象。

林莫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別人，因為他也曾痛失至親，深知語言的力量，無法帶來任何慰藉。

高文軒道：“等我回來陪你一起去?！?/br>
原本開到小區側門便停幾分鐘再啟動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