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
概是把冰箱里像樣些的東西都搬了出來。陳亦度把桌子推進來的路上就迫不及待地舀了勺牛奶蕎麥粥放進嘴里,挺驚喜地招呼黃志雄:“熱的!天天不是酒就是雪,我都快凍出胃疼了!”兩個人埋頭大吃,至于吃相是顧不上了。單面煎的太陽蛋不大,將凝未凝的蛋黃上頭雀斑似的稀稀落落撒著些胡椒和鹽,兩個人不約而同都去找煎得老一點兒熟一點兒的,叉子幾乎同時戳進同一個煎蛋里。黃志雄左手已經拿了面包在果醬里蘸,干脆放棄煎蛋改去進攻還在咝咝作響的香腸,一口咬了多半根,腮上的肌rou跟著咀嚼的動作上下滾動。陳亦度已經把煎蛋囫圇塞進嘴里,沒怎么嚼就咽了下去,噎得抻著脖子大口喝粥。他正兩手捧著碗,全神貫注地垂下睫毛往碗里看,享受溫熱甜香的稠粥滑進胃里那份舒坦,冷不丁碗被奪了走,黃志雄分了一半的香腸火腿高高堆在他面前:“先吃rou?!?/br>食物的份量其實很慷慨,但他們吃到盤光碗凈也就用了二十分鐘,連放香腸那只盤子里汪著的油兩人都用面包擦著吞下肚去。陳亦度感覺吃了這輩子最好的一餐早飯,捧著胃倒回床上,閉著眼睛往枕頭的方向蹭過去,浴袍下擺動作略微大些就散開條縫隙,從黃志雄的角度剛好能看進衣擺里頭。膝蓋往上一點的皮rou還是恰到好處的淺麥色,到了大腿根就變得更淺了些,可能是剛才洗澡的時候下手重了,靠近腹股溝的內側還若隱若現留著幾個紅色的指頭印子,邊上似乎露出點黑色的毛發——黃志雄想起那個瞬間的手感,熱的,硬的,又帶一點點柔軟,然后噴發出來。也許不過是他的錯覺,也許不是。即便是真的,他又為什么要記得這么清楚?黃志雄略微僵硬地把頭轉回正前方,裹緊浴巾把那張桌子推回門口去,順手拎了一只盤子豎起來倚在門板上。這樣如果有人要進來,至少也有比較明顯的響動,盤子磕在地板上那一聲足夠他驚醒的了。他打定主意不往陳亦度身上看,目不斜視躺回自己的床上,望著天花板開始計算前隊友的行程。昨天晚上那場伏擊打得很漂亮,應該不會減員,如果沒有人倒霉到被流彈打中要害的話。這個鎮子又離交火地點這么近,想來他們不會冒著被當地武裝纏上的危險在此停留,換做是自己的話,搞一輛車連夜出發是最好的選擇。在黃志雄事前接到的命令里,只有同時具備幾個條件的城市才會被作為破壞的目標,比如至少有兩條重要公路交匯,地形地貌具有戰略意義,或者人口超過十萬的,這小鎮顯然一條都不滿足,他們——他和陳亦度——呆在這里應該暫時是安全的,最好等兩三天,等肩傷好一點再走。他輕輕摸了下肩膀上的紗布,盡量冷靜地回想起受傷當天的情景,確定對他下手大概也是命令,除了他之外的隊員都清楚。所以有人負責吸引他的注意力,有人負責在身后給他一下子,不求致命,只要能讓他昏迷幾個小時,剩下的事情都可以交給低溫和大雪,幸運的是陳亦度當時恰好出現在那里。現在陳亦度在離他一米遠的另外一張床上睡著了,呼吸緩慢平靜。屋里暖氣很旺,陳亦度只扯了個被子角說不上是蓋著還是摟著的抱在懷里,眼睛下面有挺明顯的黑眼圈。這是這幾天以來他們距離最遠的一次,在車上的時候他抬手就能碰到這個人,膝蓋或是大腿,肩膀或是……黃志雄發現自己竟不自覺地又去看他了。那雙抓著被角的手沒有槍繭刀疤,和他自己的截然不同,然而也是這雙手,在挖出彈片的時候毫無顫抖,鎮定得不像平民,調戲起人來又這么駕輕就熟,摸過無數個胸膛似的。他們并非來自同一個世界,這個表達方式很俗套,但再恰當不過。陳亦度有一張從不曾缺少什么的、嬌生慣養的小面孔,睡著了之后格外明顯,好像連夢境都是心想事成的,雖然他知道如果有必要的話陳亦度也吃得下苦,并不抱怨。黃志雄長長吐了一口氣,不太明白自己為什么想著想著又想到陳亦度身上,伸手去摸床邊的酒瓶子。從伊拉克回來之后他就需要喝很多酒才能睡著了,每次出任務的時候才會控制自己滴酒不沾,但現在他也沒有什么任務必須完成不可,所以管他呢。這時陳亦度閉著眼睛開口,語氣還是很欠:“別喝了,酒膩子的手都哆嗦得厲害,和中風后遺癥似的?!?/br>“你沒睡?”陳亦度噗噗笑了兩聲,扯著被子把自己卷進去,眼睛明亮又狡黠:“吃也吃飽了,現在也挺暖和,你就不打算想點別的?”黃志雄裝著聽不懂,隨手一指暖氣邊晾著的衣物:“我正在想內褲什么時候干,省得你遛鳥?!?/br>“憋了好幾天還不許它放放風?”陳亦度接著樂,笑紋如鴉爪,“不是我說,老黃,這好幾天了我就沒看你笑過,弄得我這個心啊,特別忐忑,老是懷疑自己是不是欠了你的錢。老黃,你看咱們這都生死之交了……笑一個唄?”黃志雄發現自己真是很久沒笑了,勉強扯了扯嘴角,陳亦度搖頭嘆氣:“你這一笑啊還不如不笑,狼外婆似的?!?/br>“事兒真多?!秉S志雄扯下陳亦度那條sao包的低腰子彈頭往他臉上扔過去,“穿上再睡,這被子不一定干凈?!?/br>陳亦度嘖了一聲,大馬金刀地岔開腿當著他的面兒穿上,褲腰低得什么都快露出來了。黃志雄看了兩眼,未能免俗地有點驕傲,一轉念又覺得自己幼稚得可以。這回他笑出來了,眼角紋路比陳亦度還深——是風霜,是歲月,是所有離開烈酒就無法入睡的夜晚。第11章打不過就只能乖乖躺平黃志雄斷斷續續地睡到下午四點多,每過個把小時左右就從噩夢里掙扎著醒一回,夢里是硝煙和血,戰友和火光,還有各種各樣的尸體。他不怕這個,再殘酷些的現實也都見過了,就是覺得煩,連睡覺都沒有半刻清凈消停的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呢。陳亦度的睡眠質量比他好得多,在床中間把自己卷成個一動不動的大號蠶繭,要不是黃志雄叫他估計能一直睡到明天早上。他們十分鐘以后換好了衣服,陳亦度的襯衫袖口還略微有點濕,不過也能湊合穿了。前臺已經換成那個胸脯頗為壯觀的金發妹子,看向陳亦度的眼神火辣辣的,黃志雄揉了揉鼻子,低聲說:“早上那大媽說的是可以幫你清洗大衣,不是介紹女兒?!?/br>陳亦度橫了他一眼。黃志雄打算去買點子彈,順便看看能不能打聽到有用的消息,通常這兩樣都可以在酒館里解決得差不多,而且還可以捎帶上晚飯。鎮子里只有一家酒館,所以伏特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