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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去呵護。請比較一下,哪一位是惡心的,哪一位是懂得感情懂得愛的?”易新的面目有點兒猙獰可怕。大廳一片安靜。過了一會兒,易新忽然笑了,說:“我突然想起了梁山伯和祝英臺。他們是什麼時候相戀的?讀書的時候。那時候,祝英臺女扮男裝。梁山伯那個呆子,十八相送的時候,還不知道祝英臺是個女人。當祝英臺要把她的小九妹許配給梁山伯的時候,反復強調,那個九妹跟她差不多,梁山伯才答應了。其實,梁山伯是個同性戀吧,最起碼,也是雙性戀。那兩人的愛情,居然也被歌頌了千百年。對了原告律師,以後,你還會喜歡看越劇嗎?”法官,一位中年女子,托著腮,看得津津有味。迷迭香之魅之番外──老虎和小貓(8)老虎和小貓(8)酒吧的人看得很認真,有幾個起哄要看豔舞的,被大家轟了下去。酒吧的人,同性戀的多,專門來玩男人的也多,基本上都看呆了。當易新說到梁山伯是個同性戀,最起碼也是個雙的時候,大家都鼓掌叫好。李京目不轉睛地看著屏幕上的人。那麼瘦,那麼瘦,激動的時候,蒼白的臉紅得很不正常。怎麼會那麼瘦?他mama,他爸爸看著他吃飯了嗎?有沒有吃點有營養的東西???那幾個月在一起,為了逼他吃飯,早上九點鍾就爬起來要他弄東西吃。從來只吃兩餐的,那段日子吃三餐外加夜宵,好不容易才養起一點rou,怎麼現在,跟個骷髏似的,除了皮就是骨頭?跟客人要了這盤帶子復制,一個人躲在辦公室看了很多遍,心里,刀扎似的難受。不愛你了?你錯了。我還要怎麼愛你呢?跟我在一起,你不再開心了,不再快樂了,不再是那個撒嬌懶懶的小貓了。你勉強自己忍受,我看不到嗎?我又能怎麼樣呢?離開這里,我屁都不是。除了打架、拉皮條,我還能做什麼?而且,我如何相信你,你不會再一次地離開?那時跟我在一起,你有少少的自卑。而現在,我的自卑你無法想象。過了幾天,有人來找李京,一見面,李京就認出那人了。錄像帶中的被告,叫孫立軍的。李京看著那人,精神還可以,就問:“有什麼事情?”孫立軍仔細地打量著李京,看得很認真,慢慢地說:“你認識易新嗎?還記得他嗎?”李京的眼神變得兇惡起來。點點頭,并不說話。孫立軍斟詞酌句地說:“我來找你,易新并不知道。不過我想,你可能會想見他最後一面?!?/br>李京站了起來:“你說什麼?”孫立軍仍然不急不緩地說:“他得了厭食癥。原來是神經性的,現在是器質性的。也就是說,原來他不想吃東西,現在,想吃也吃不下去了。醫生估計,他活不了多久,在家里吊營養針等死呢?!?/br>李京咬緊牙關,拼命地握著自己的拳頭,竭力地想喘氣,卻覺得窒息。原來這樣。最喜歡吃的紅燒rou,豬頭rou,肘子,現在碰都不碰。一點兒飯,貓食,都得逼著才吃得下去。原來的小胖墩,現在的小骷髏。原來的圓臉龐,現在的巴掌臉。怎麼會這樣?孫立軍仍然說得很慢,也不管李京是否聽進去了:“為了讓他的父母了解他的決心,他絕食了很多次?,F在,就是稀飯他都咽不下去了,逼著他吃,他能馬上嘔吐出來。他父母委托我來找你,把你當作救命稻草吧?!?/br>李京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好不容易緩過勁來,李京說:“你等等,我馬上跟你走?!?/br>出去找了助手,簡單地交待了一下,又跟張斌請了假,張斌讓劉武跟著他一塊兒去,又等劉武,也不用收拾東西,開著張斌的車就往無錫趕。孫立軍說易新的父母已經把他接回家了。一路上,李京閉著嘴不說話,孫立軍本來就不是多話的人,劉武想說,沒人搭理他,也就不說了。到無錫時,已經晚上八九點了。孫立軍領著那兩人到了易新的家。易新的父母頭發已經完全白了,見到李京,易新的mama就要下跪,聲淚俱下,求李京救易新一命。李京連忙跪下攙易mama起來,突然想起自己的父母,多少年沒見過面了?他們,也是兩鬢斑白了吧?哥哥嫂子結婚,生孩子,自己都沒有去看過,同一所城市,相互之間,卻像隔了太平洋。到易新的臥室,一眼就看到易新躺在床上,手臂上插著針吊水,露在外面的手臂,瘦得不成樣子,青青紫紫的,都是針孔,青筋都暴了出來,跟非洲難民似的。有人把門帶上。李京輕輕地小心翼翼地走到床前,在凳子上坐了下來。易新的臉,已經不像活人的臉了,眼眶!下去,跟骷髏沒有多大的區別。嘴唇癟著,曾經笑他,那嘴唇切下來可以炒一盤菜,現在,干燥,無色,簡直沒有人色。李京想摸,卻不敢摸,拳頭搗住嘴,嗚咽起來。我的小貓兒,我的小貓兒,怎樣做,才能讓你變成我原來的小貓兒?易新的眼皮動了一下,卻沒有睜開,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了過來:“爸,您別傷心了……我從來沒有讓你們二老省心過……現在要你們伺候我……還有孩子……我沒有帶過他一天……”李京搗住嘴,不敢出聲。易新又斷斷續續地說:“小時候又調皮又膽小……長大了又讓你們二老丟臉……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想吃東西啊……吃不下……還想再見見他……見不到……害了你們……害了他……還有他爸媽……”李京終於忍不住,哆哆嗦嗦地摸著易新的手,低聲哭喊道:“小貓兒,小貓兒,大老虎來了,大老虎來了……大老虎愛小貓兒……大老虎愛小貓兒……”易新卻輕笑起來:“快不行了吧……幻覺都……出來了……”眼睛仍然沒有睜開。李京伏上前,輕輕地吻住易新的唇。舌頭伸了出來,描摹著唇型,滋潤干枯的人兒。慢慢地探了進去,眼淚止不住,落在易新的臉上,點點滴滴,怎麼都止不住。易新的口里,有著死亡的氣息。不祥的死亡的氣息。易新的舌頭,不再靈活,不再甘美,遲鈍地呼應,仿佛跳著死亡的舞蹈。易新睜開眼,看到李京眉間的細紋,眼睛里,盛滿了痛苦和憐愛。那雙眼睛,就像泉眼,淚水不停地涌出,落下??酀娜?,順著臉頰,滑到口里。嘴里,是澀澀的煙草味,淚水的苦咸味,以及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