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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見,無不驚詫,知府和周巡撫兩個見多識廣的高官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兩個人交頭接耳:“戲法,一定是障眼法?!?/br>白廣平將胭脂碰到手心里,放到耳邊問道:“既然是天人,一定有天人的本事了,不知你能做什么,啊,什么,你會讀心術?騙人吧,我不信,???你要現場表演?”虎子拍手原地蹦跳:“快讀一讀心給我們看?!?/br>“你這嗓子這么小聲,我們也聽不到啊,誒?原來你會畫畫呀,好,快畫?!卑讖V平大聲道:“大人在上,這個小人兒要表演讀心術,她想要紙筆,將要說的畫出來?!?/br>眾人都在興頭上,知府笑呵呵的一揮手:“給他們紙筆,倒要看看能畫出什么來?!?/br>他猜想,可能會畫出國泰民安之類的圖像,討好他們吧,或者調皮一點,畫一個美女,逗大家開懷大笑。胭脂扛起巨大的毛筆,站在了白紙上。白廣平的手在袖中結印,小聲的念叨著咒語,就見胭脂身子抖了抖,之后抱著毛筆,在紙上揮毫潑墨,快速的游走著。眾人探頭來看,就見紙張出現了一個人的畫像,不禁竊竊私語,這畫的是什么呀。最后等胭脂回過神來,放下毛筆的時候,已經累得就剩半口氣了。虎子捧起她:“哈哈,小人兒啊,你這么小不適合在人間生活,畫幅畫就將你累成這樣,我一會送你回天上去?!?/br>白廣平也道:“是啊,這都畫的什么亂七八糟的,我看是個說謊的小人兒,留在這里也沒用,送回去送回去?!闭f著,提起胭脂剛畫的畫,展示給四周的人看。眾人就見畫上是個年輕男子的肖像,不像尋常男子那般陽剛,眉宇之間柔和許多,是個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間的漂亮男子。周宗晨嘴邊的酒盞幾乎掉下來,是他夢里的男子,幸好他反應快,忙一口喝凈了酒水,然后將酒盞放到了桌上。知府見了,巡視四周:“有人認得這個人嗎?認識的有賞?!?/br>周宗晨混跡官場數載,內心里雖然掀起了驚天的波瀾,但臉上不動聲色,笑道:“沒人認得。不過這小人兒畫的不錯,該賞,來人,重重有賞?!?/br>白廣平假模假式的嗔怪胭脂:“看來你不是天上的,也不會讀心術,畫的什么東西,幸好巡撫大人大人有大量,沒有責罰我們,否則我們都要被你拖累了?!比缓蠼舆^賞賜的金銀,不住的朝在座的官員鞠躬。他和兒子一路退著,退出了人群,到了后臺。才一到僻靜處,就有兩個皂隸追了上來:“我們大人有請,借一步說話?!?/br>白廣平裝傻,憨笑道:“這里大人這么說,不知是哪位大人?”“去了,不就知道了?!”皂隸轉身帶路:“隨我們來?!?/br>白廣平牽著兒子的手道:“兒啊,不知是哪位大人還要賞賜我們哩,快走吧?!?/br>他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是哪位大人,他當然知道了,當然是管轄一省軍政的封疆大吏巡撫周大人了。想要拆散何云一跟他的王公子,從何云一身上動手,幾乎是不可能的,唯有從他相好的王公子身上找方法。王公子畢竟是世俗中人,管轄世俗中人,還需世俗人出手。何云一再有法力,也是出家人,無權無勢,對上擁有權力的封疆大吏,他怕是也無計可施。——托胭脂的福,王瑞跟何云一不得不放棄依川城這塊除妖的寶地,原本這里妖氣充足,他倆準備多待一段日子的,但被胭脂一攪合,沒心情住下去了,結了店錢,騎上黑馬離開了。黑馬的病早好了,但是一直被王瑞關在畫內,沒空出來溜達,早憋壞了。在城內走的時候還克制點,一旦出了城市就想快步顛兒跑,可惜被何云一拽住韁繩,嚴重警告:“你老實點!”黑馬最怕何云一,低著頭不敢看他,跟纏了足的女人似的,忸怩著小碎步走著。王瑞見了,體諒它的不容易,主動下馬:“反正我也騎累了,下地走一會吧,你想散步就去吧?!?/br>此處荒郊野嶺,只有一條小路蜿蜒通向深山內,前后不見半個人影,正適合黑馬遛彎。黑馬聽了,一尥蹶子,撒歡似的磕答磕答的往前跑去了,速度之快,甚至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殘影。這還是在深山中,要是在平地,八成就飛起來了。它只覺得腳下生風,跑得極為輕快,馬天生就是奔跑的,將它困在畫中那么多日,簡直是給它罪受。忽然,它聽到了少女的啜泣聲,它靈敏的豎起耳朵,很快鎖定了聲音的來源,蹄子一揚,下一刻已經到了目的地。就見河邊一個少女站在及腰深的溪水中,捂著臉不住的抽噎。黑馬一驚,它是很熱愛生活和生命的,但是也知道世間有許多人是有輕生念頭的,這么好看的少女尋思實在太可惜了,它想到這里,心底涌起一股勇氣,噗通一下跳進河水中,想要去搭救著少女。它體型龐大,一落水便砸起了巨大的水花,將人濺飛了很遠。而它落水后,不停的尋找少女的位置,咦,剛剛明明就在這里的啊,怎么不見了。就見剛才的少女從遠處“兇神惡煞”的游過來,表情猙獰,待來到它身邊,二話不說,撓了它一頓:“你這廝有病嗎?姑奶奶好端端的在這里站著,你跳下來作甚?”黑馬被撓的嚎叫起來,但它不會說話,沒法解釋,疼得轉身往后閃。這個少女不一般,僅憑指甲就能劃破它的皮膚,這不是人類能辦到的。而少女似乎不甘心,撲過來照準它禿了半截的馬尾巴就是一口,這一下,黑馬當即疼得飆淚,爬上河岸飛一般的跑了。太兇殘了,原來不是所有漂亮的女人都像嬰寧姑娘那么活潑可愛。黑馬一邊顛兒著,一邊甩動身體,想把毛皮抖落清爽。正走著,猛地感覺視線一沉,接著無數的痛點一齊朝身體襲來,它扯開嗓子大叫。它掉進了一個深坑,坑里埋著數道竹子削成的尖刺,全扎進了它身體內。幸好它從畫中孕育,雖然會受傷,但是不會死,否則此刻一定歸西了。主人救我啊——它扯開嗓子大喊,它剛才太興奮了,一溜煙跑出了很遠很遠,也不知道主人什么時候能找到它。等了一炷香后,它絕望了,等主人來到的時候,它一定疼死了,索性停起尸來,不動也不喊了。它聽到洞口有動靜,就見剛才的少女出現在了上面,它急忙喊了一嗓子,那少女嘖嘖嘖了幾聲,轉身跑了。很快,少女帶著一個瘦高的中年男子出現了,男子看起來像個斯文的讀書人,他對少女道:“快回家拿繩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