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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那個時候”段繾一愣, “霍大哥, 你早就看見了我” 霍景安點點頭“不過你那時全副身心都放在手里的花環上, 沒有注意到我?!?/br> 她心中微微一跳, 原來早在那時,他就注意到了自己, 可自己卻渾然不覺。 “你在這等著?!倍卫`正低頭淺笑,就聽霍景安忽然叮囑了她一聲,她疑惑地抬頭, 就見霍景安走下了游廊,往對面盛開的梅林花海走去。 她心里一陣疑惑,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本想在廊下遠遠望著, 可花枝繁雜, 很快擋住了霍景安的大半身影,讓她看不清楚。 “霍大哥”她抬高聲音喊了一聲。 霍景安的身影似乎頓了一頓, 但沒過片刻, 就又往林子深處走了進去。 段繾又等了一會兒, 始終不見他出來,就下了游廊, 循著他的腳步往梅林里走去,在雪地里深深淺淺地走了一段路, 遇上了正往回走的霍景安。 看見她, 霍景安就皺起了眉, 快步上前“我不是讓你在廊里等著嗎這里的積雪還在, 有些都結了冰,很容易滑倒,你怎么下來了” 段繾裹緊了身上的披風,袖著手爐道“我剛才在廊里等了你半天,看不清你在做什么,喊你也不見回應,就忍不住下來找你霍大哥,你剛才在做什么” “沒什么?!被艟鞍驳?,“只是想起了初見你時的模樣?!彼贿呎f,一邊伸手替她梳理著墨發,“那時,你戴著花環,穿著一件水紅襦裙,就像是一朵盛放的山茶花,我望著你就不自覺出了神,差點被毒蛇咬中?!?/br> 段繾一驚“毒蛇” “就是陛下養的那條,你不記得了” 她當然記得,當時他拿飛刀扎死了毒蛇,趙瀚為此發了好一頓脾氣,她就是循著趙瀚的喝罵聲走過去,才和他有了初見的。只是沒有想到,此事竟與她有這般淵源。 她輕輕點了點頭“我記得?!?/br> “你戴著花環的模樣很是好看,只是可惜,除了那一次外,我就再也沒見你戴過?!被艟鞍怖^續梳理著她的鬢發,手指在她發間流連,“我一直想讓你再戴一回花環,可之前不是忘記了,就是沒有機會,今日好不容易想起來,有了機會,卻沒有柳枝,無法編環,只能摘一朵梅花給你簪上,寒摻了點,望你不要介意?!?/br> 段繾一怔,伸手撫上發間,摸索片刻,果然觸到了一陣柔軟之意,隨著風微微地打著顫。 是花瓣。 他把梅花簪到了自己的發間。 霍景安瞧著她微怔的模樣,含笑道“受時節所限,我現在暫時還不能給你編一頂花環,等到春來,我再給你編一頂,桃花也好,海棠也好,都隨你喜歡。你戴上給我看,好不好” 段繾低下頭,心間彷如細雨浸潤,春芽開花。 她淺笑著柔柔應了一聲“好。只要是你編的,我就都戴給你看?!?/br> 隨著年節的接近,京中各處貴府的走動也越發頻繁起來,長公主府更是門庭若市,年禮如流水般送進府中,把段繾忙得團團轉,好在她早年曾經跟著趙靜學過一兩手,往來送客又有父兄擔著,她只需處理府中諸事便可,倒也忙而不亂,沒出什么幺蛾子。 臘月廿八,上至皇宮朝殿,下至郡縣各府,都封了印璽,開始年節的休沐。各地都進入了短暫的清閑,除了宮中。 舊年將盡,新年將至,新舊交替時,天子便要準備祭天祭祖,告一年之行,祈來年之幸,宮里上上下下都忙碌起來,趙靜也依舊不得空閑,繼續在臨華殿處理著宮中諸事,無暇回府歸家。 臘月廿九,趙瀚祭罷天地,就領著一干皇室宗親入了祠堂,祭拜列祖列宗。 先帝子嗣單薄,只有一兒一女,僅余的兩個弟弟又都封王就藩,不在京中,說是皇室宗親,其實也不過趙靜、趙瀚并趙嫻三人而已。 趙靜雖然掌攬大權,但在這些事上,還是以趙瀚這個天子為首的,趙瀚先行祭拜,接著是趙嫻,她則是在最后進了祠堂,屏退左右,取了香,一一拜過列祖列宗。 在祭拜到最后一位的先帝牌位時,她執香沉默了許久,才行了祭禮,緩緩將香插進了爐中。 “小弟,你終是不肯信任阿姐”望著清冷莊肅的靈牌,她嘆息一聲,“也罷,你對我起了殺心,阿姐也有負了你的重托,咱們姐弟兩個互不相欠。阿姐對不起瀚兒,但阿姐向你保證,絕不會傷他一根汗毛。小弟,愿你在天有靈,佑我大魏江山永繼不倒” 臘月三十,趙瀚宴請各宗親大臣,于未央宮舉辦除夕盛宴。 晌午剛過,段繾就坐著馬車去往了宮里,段逸和她一道,她本想讓父親段澤明也一塊去,可段澤明以府中不能沒有主事為由留了下來,她也只能作罷,和段逸先一步走了。 前兩年也是這般情形,她早已習慣,心中雖有失落,卻也不大,倒是段逸對此頗為不滿,一路上在馬車里跟她嘀嘀咕咕,抱怨不已。 “你說都元休了,娘怎么還待在宮里,她這一年來就沒回來過幾次,到底哪邊是她的家啊” 一開始,段繾還好脾氣地徐徐勸著他“朝事繁忙,娘每天都日理萬機,連休息的時間都很少,哪還能有那么多空回府難不成讓大臣們都在府里奏稟朝事嗎,那還成什么樣子?!?/br> “我知道?!倍我莸?,“可總這樣也不成啊,平時也就算了,我和爹在軍中,你在宮里陪著娘,也就湊合著過了??蛇@都要過年了,一家人還聚少離多,這叫什么事” 段繾無奈“阿兄” 段逸繼續皺著眉,既恨且嘆地拍了下大腿“娘當初就不該接下這監國的擔子,等陛下成年親政,說得好聽,陛下還沒有你大呢,等他及冠成年,那得等到什么時候去?!?/br> 段繾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察覺到她的反常,段逸疑惑地抬起頭“小妹” “阿兄當真是這么以為的”她慢慢道,“陛下親政,娘就能卸了這擔子,全身而退” 段逸一愣“難道陛下還想讓娘再幫襯幾年” 段繾微微蹙了蹙眉,垂下眸道“阿兄可曾想過,待陛下親政之后,第一個要對付的人,是誰” 周遭忽然靜了下來,只有車轱轆轉動的聲音在規律地響著,伴隨著馬蹄噠聲。 過了好一會兒,段逸才回過了神,睜大眼望著她,滿目震驚“你你是說” “阿兄說的對,娘是不該接下這份重任?!彼p聲道,“這個擔子,接下容易,想要脫身,卻是難了?!?/br> 段逸沒有說話,接下來的一路,他都很沉默,定定地望著一處地方發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車架不停,很快經由丹鳳門入了宮,至東宮前殿,車馬皆止,段繾看了他一眼,見他還在出神,就喚了他一聲“阿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