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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個呼哨就策馬上前,余下的禁衛也跟著拔刀而上,那些或死或傷的“商戶”見勢不好,都兇貌畢露,從貨物中拔出長刀,與禁衛打斗起來。 其余護衛團團圍住段繾所坐的馬車,護著她往后退,可正當車夫準備把馬車往回趕時,兩邊的林子里又沖出了十余人,與護衛廝殺起來,一時間腹背受敵,進退維谷。 兩個侍女都被這陣仗嚇到了,一左一右地擠著段繾坐著,一邊說“郡主莫怕,奴婢們保護郡主”一邊發抖,還是段繾最先鎮定下來,安慰她們道“別慌,不過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且不是禁衛對手,冷靜下來?!?/br> 沒錯。她在心里對自己道,雖然夢里的她被歹徒所殺,但現實不是夢中,她已經避過了大雨,身旁也有禁衛相護,更是早已有了防范之心,沒有被殺一個措手不及,那些人是不可能敵得過訓練有素的禁衛的,夢里的情景不會再現,一定不會。 雖然這么安慰著自己,段繾還是感到一陣緊張,隨著慘叫聲的響起,血腥味也蔓延開來,她心里七上八下,又聽一陣馬蹄聲急踏而來,差點站起身來,心頭一陣亂跳,不知來人是敵是友。 伴隨著一聲“保護郡主”的喊聲,外頭陷入一陣混亂,馬嘶驚鳴,刀劍相交,過了好一陣才平靜下來,止了聲響。 馬車里的三人都下意識放輕了呼吸,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在衛尉的一聲“來者何人報上名來”厲喝后,又同時松了口氣。 一片詭異的寂靜中,有馬蹄聲噠噠響起,似是有誰策馬上前。 “且住”衛尉喝道,“不可上前” 馬蹄聲停了。 下一刻,一個聲音就響了起來,低涼如潺潺流水,有些低沉,卻意外的悅耳。 “長樂郡主” 段繾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仔細思忖了片刻,有些遲疑地道“世子” 話一出口,她又覺得有點不妥,正準備加上“晉南王”這個前綴,來人就已經不咸不淡地接過了話“郡主可還安好” 段繾這一下聽清楚了,的確是霍景安的聲音,她舒了口氣,面上剛露出點笑意,就又是一凝,心道這個霍景安來得未免也太巧了點,怎么這么巧在這里碰上他了呢。 再想起現如今大魏的情形,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先帝在位時,宦官掌權,朝政混亂,如今好不容易才在她母親的治理下有了點起色,但也不復鼎盛時期,再加上趙瀚年幼,天子式微不可避免。 大魏現存七王,其中六家為趙家王室,三位郡王,三位親王,只有晉南霍家為外姓親王,獨樹一幟。雖高祖有令,封地不設諸侯國,但親王享有軍政大權,封地不受天子直接管轄,與諸侯國也沒什么兩樣了。 四家親王之中,以晉南王實力最為強勁,風頭都隱隱有蓋過皇室的意味。 若只有這一點,段繾還不會那么擔心,可不巧的是,高祖曾經設立過三家外姓親王,其中一位在高祖時就因謀反之罪論處,另外一位則是在兩年前被她母親處理了兩年前,趙靜開始著手削藩,燕寧王齊靳不滿,帶頭反對,被趙靜駁斥之后舉兵欲反,結果被段繾的父親段澤明大破軍隊,齊家被論罪處斬,燕寧一帶去除封地,重設州郡,曾經風光的燕寧齊家就這么沒了。 這晉南王莫非自覺憂患,怕被母親對付,就準備先下手為強吧 先派前鋒來設陷阱殺她,眼看著一計不成,便用上連環計,讓霍景安出面救人,放下她的戒心,然后趁她不備再行動手 段繾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正當她滿心緊張地思考著應對之策時,霍景安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 “郡主不必憂心,我若心存歹意,就不會在這里同你說上許多廢話了,你的這些護衛還不是我羽林衛的敵手?!?/br> “” “世子?!倍卫`一下推開馬車車門,瞪著他一字一句地道,“若本郡主沒有記錯的話,你在此前只開口說了兩句話,一共十個字。敢問世子,何來許多廢話一說” 霍景安微微一笑。 還別說,他生的俊朗,面無表情時也比旁人要好看上數倍,如今這么一笑,更是耀目至極,讓正在氣頭上的段繾也看得一愣。 老天似乎格外偏愛他,把世間最好的一切都給了他。 段繾正發著愣,就見霍景安神色一變,猛地揚手朝她甩出一個東西,她心頭大跳,下意識矮身躲避,卻忘記了自己正身處馬車前板,如今一動就沒了平衡,一頭往下栽去,滾落在了地上。 剛下過大雨,地上泥濘一片,她雖沒怎么摔痛,卻也滾得暈頭轉向,土腥味塞滿了鼻腔,好不容易才清醒了些,就被采蘩采薇的尖叫聲和護衛的喊聲吵得一陣頭痛,紛亂之中,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往上提著扶了起來。 段繾一抬頭,對上一雙冷冰冰的眸子,霎時俏臉一白。 “大膽賊子還不快放開郡主” 她周遭的護衛圍上來,卻被另外一批人攔住,雙方劍拔弩張,眼看著就要打起來,霍景安略略抬了抬手,就讓那一批人把半出鞘的刀劍都收了回去。 段繾驚疑不定,見不遠處的那些“商戶”全部倒在血泊之中,不知是死是活,看向霍景安的目光就又添了一分緊張。 “世子”她有些艱難地道,“你” 霍景安嗤笑一聲“郡主放心,我若想殺你,剛才就會動手,不會留到這個時候?!?/br> 段繾一愣,想起他之前那個甩暗器的動作,回頭朝馬車看去,就見車夫歪倒了身體掛在車前板上,喉嚨處扎著一柄飛刀,鮮血飛濺了一大片,還在滴滴答答地落著。 她倒抽一口涼氣,雙腿有些發軟“你” 霍景安淡淡道“郡主不妨再仔細瞧一瞧,看看他手里拿的什么?!?/br> 段繾緊張極了,除了之前夢到的,她還是頭一回這么靠近死人,心里一陣害怕,可又不能在霍景安面前露怯,只得大著膽子往車夫手上看去,見車夫手里握著一柄匕首,更是震驚不已“他他想殺我” “知道就好?!?/br> 她有些無措“可可他是府中的老人了,怎么” “這是你們的事情?!被艟鞍驳?,“上車,我送你回城?!?/br> 段繾立在原地沒動。 霍景安本來已經準備走了,見她不動,又停下來轉過頭看她,含著幾分譏嘲道“郡主還在懷疑我” “不是”段繾脫口而出,“我只是”她看向馬車,雙手不安地絞著。 她此前在泥濘的山道上滾了幾圈,身上沾了大片濕泥,臉蛋也臟著,她又生得嬌小,如今這么局促地立在山路里,倒顯出了幾分孤零零的模樣,我見猶憐。 霍景安望著她愣了一下,轉頭使了一個眼神,就有人翻身下馬,將車夫的尸首拖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