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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夠住。這里雖破舊,卻也能遮風擋雨。今晚你睡床上,我睡地上?!闭f著走到床邊,將床鋪稍稍整理了下。而后自顧自的拿起一捆稻草解開,平鋪在地上。 蘇婉奇怪的問:“你在做什么?” “鋪床?!鳖櫳秸f著,又解開兩捆稻草,將草鋪的厚厚的,而后鞋也不脫,直接往上面一躺。 蘇婉瞪大眼睛,“你就睡這里?” “不然你睡,我睡床上?”顧山冷淡的說。 蘇婉頓時噤聲,讓她睡在稻草上,她肯定睡不著。別說睡覺,光看著顧山躺在上面都覺得臟。 顧山見她不說話,倒也沒勉強,淡淡道:“時候不早了,快點睡吧!睡前別忘了吹蠟燭,這里全是柴草,萬一引發火災很危險?!闭f著翻了個身,背對著蘇婉不再搭理她。 蘇婉卻是一陣躊躇。 她還未成婚,怎能和陌生男子共處一室?若是讓人知道,這一生的名節豈不毀了? 可是,王婆子家是真的窮,再沒有多余的房間了。若是不住這里,秋夜寒涼,又能去哪里? 她躊躇了半天,最終認命的跑到桌邊將蠟燭吹滅。心里豁出去的想:妓館都住過了,還怕什么名節被毀?也不在乎這一晚了。 她磨磨蹭蹭的爬上床,卻發現這床上鋪的也是稻草。只是多加了層床單而已。 好在床很干凈,似乎新曬過,有陽光和干草混合起來的清香味。以及……顧山身上特有的男人氣息。 想到這張床原本是顧山睡的,蘇婉的又是一陣別扭。心里卻在想:這件事一定不能讓別人知道,否則說都說不清。 不僅這件事,包括被賣到妓院的事,也不能讓人知道。人言可畏,她被困將近一月,誰會相信她還是清白之身呢。 想到這些,蘇婉的心情一陣沉重。 顧山倒是規矩,竟然心無雜念,一會兒工夫就睡著了,還發出輕微的鼾聲。 蘇婉暗想:這人雖然看起來冷了點,倒是坦蕩,沒想占她便宜。 不過,也可能是自己這張臉太過嚇人,讓他實在提不起興趣。 蘇婉就這么胡思亂想著,沒過多久,竟然也睡著了,還睡的特別沉。直到第二天,院子里的公雞打鳴,這才醒過來。 蘇婉困頓的睜開眼,一見周遭的環境,只覺得不可思議。 她從小穿的是綾羅綢緞,蓋得是云絲錦被,入睡前,閨房里還得點上安神香。生活大小,無一不細致講究。 卻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睡在如此破亂的柴房里。 這個時候,地上的顧山也被公雞的打鳴聲吵醒。 他一醒來,便本能的朝床上的蘇婉看去。卻見她正坐在床上,睜著雙大眼睛,滴溜溜的四處亂看。 昨晚光線暗,顧山并沒有將她看仔細。如今再看,卻發現這個姑娘雖然毀了臉,一雙眼睛卻靈氣極了,仿佛一對璀璨奪目的寶石。 而她安靜坐著的樣子,更是透著一種說不說的氣質。 很文靜,很安詳,仿佛整個世界都跟著變靜謐了。 顧山一時間看出了神,半響才回過神來,從地上站起。 他熟練的將干草從新捆好,并放回原處,而后對蘇婉道:“你起來洗漱一下,一會兒隨我和舅舅和舅母打個招呼?!?/br> 蘇婉其實不想去。 他和顧山共處一室,雖相敬如賓,但外人未必這么想。一會兒顧山的舅舅舅媽,還不知道怎么看她呢。 可顧山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說完話便出了柴房。 蘇婉在房間里磨蹭了好一會兒,最后還是不得不出門。 窮人家大多起的早,顧山的舅媽已經在做早飯了,廚房里升起炊煙裊裊。院子里,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舀了半勺麥穗,正在喂雞。 蘇婉從柴房里出來,那女孩一見她,嚇了一跳。防備的問:“你是誰?” 蘇婉一陣尷尬,不知怎么回答。 這個時候,顧山的舅媽韋氏聽見聲音,站在廚房門口問:“你就是大山的媳婦?” 蘇婉欠了欠身,禮貌的打招呼:“嬸嬸好?!?/br> 韋氏上下打量蘇婉,待瞧見她一臉紅疹,嚇了一跳。 “你的臉怎么這個樣子?這大清早的,嚇死人了?!闭f著一副受驚的模樣拍了拍心口,又對一旁的顧山抱怨:“大山你也真是的,把一個陌生人帶回家,也不事先和我說一聲?!?/br> “昨天事發突然,回來已經很晚了?!鳖櫳降?。 韋氏一臉的不高興,刻薄的嘀咕:“你娘這是上哪找的丑丫頭?嘖嘖嘖,她是怕你娶不到老婆打光棍,所以死活不論了??!” 顧山蹙了蹙眉,“她只是臉上長了疹子,并非天生如此?!?/br> 韋氏依然口不饒人,鄙夷的說:“長成什么樣倒還是其次,女孩子最重要的是品性。這還沒成親呢,就和男人共處一室。你們兩不要臉也就算了,我家蘭兒可是到了說親嫁人的年紀,這要是傳出去,豈不影響名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王家家風不好呢?!?/br> 顧山知道她嘴皮子厲害,也不和她說辯,只道:“舅母可以讓她同表妹住一塊,我會再加100文錢的食宿費。待發了工錢,同我的食宿費一塊結算?!?/br> 韋氏一聽這話,上一秒還刻薄的嘴臉,頓時堆滿假笑。 “大山你也真是的,一家人說什么錢不錢的。我主要是為你表妹的名聲擔憂,若是話說的重了,可別往心里去。你好不容易說了媳婦,其實舅媽也打心眼里替你高興?!?/br> 說著卻又為難,“只是……你平時只在家里吃兩頓飯,不知這位姑娘是不是也一樣?如果不是的話……近來物價飛漲,舅母家五口人五張嘴,卻只有你舅舅一個人掙錢,實在是……” 顧山面無表情,“那就再加30文,這樣可以了嗎?” 韋氏頓時眉開眼笑,連連點頭,“可以可以?!?/br> 說著見蘇婉還站在院中,又虛情假意的招呼。 “姑娘,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蘇婉剛聽了她和顧山的對話,對韋氏毫無好感,當下不復之前的禮貌,只冷淡的說了句:“你可以叫我芙蓉?!?/br> 韋氏又是一陣假笑,“這名字可真好聽,以后你就安心的住在這里吧。不過舅媽家條件不好,你可別嫌棄?!闭f著吆喝:“大山啊,去打點水,讓芙蓉姑娘洗把臉,一會兒就要開飯了?!?/br> 顧山便拿了個臉盆,去水缸里舀水。誰知韋氏的大女兒王大蘭忽然沖過來,一把奪過臉盆說:“表哥,別拿我家的盆。她的臉好惡心,會把臉盆弄臟的?!?/br> 這話一出,顧山頓時蹙眉,蘇婉卻是直接黑了臉,大怒的說:“你的臉才惡心呢!塌鼻子長雀斑還瞇瞇眼,長成這幅德行,還好意思嫌棄我?!?/br> 王大蘭沒想到蘇婉看起來文文靜靜的,竟這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