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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聽著!”寧絕忽然震怒,一掌擊在案上,強大的余勁將寫好的紙猛然及落到一邊,但燈光昏暗,根本看不清上面寫的是什么。    “朕才是你的主子,我再問你一遍,是不是他讓你這么說的?”    黑衣人道:“沒有?!?/br>    寧絕緩緩走到他面前,微微傾身,在他耳邊低聲威脅道:“你尚有四名親眷留在世上,所以你最好說實話?!?/br>    這名新帝王陰狠暴戾,殺人如麻,這一點在暗衛營中他就知道,但如今親自和他接觸,才知道此人究竟有多可怕。    黑衣人肩背極難察覺地一顫,仍是道:“沒有?!?/br>    重重的呼氣和吸氣聲從他耳邊呼嘯而過,他感覺年輕的帝王在拼命壓制怒意,下一刻隨時有可能將他斃命。    但什么也沒有等來。    寧絕走回到幾案邊,重新拿了張紙,容色冰冷,黯然的眸中一片陰沉。    半晌后,寧絕開口,語調森然:“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黑衣人沉默不語。    寧絕緩緩拿起筆,沉默了很久,還是冷冷說出兩個字:“死因?”    “其實屬下沒有騙陛下,我們在三十六影衛的基地并沒有發現統領的尸體,并不能確定統領已經亡故,只是在那里發現了一種藥物?!?/br>    確實,他并沒有說謊,但也沒有坦白。    他隱瞞了一件事,凌初離開時神情有些黯然,也像這帝王一閃而過的表情一樣。當時,他說,他這一去必死無疑,那人若問起,便說他回家了,此后再也不會回來。他本來是要追去的,但凌初堅決不讓,作為營中惟一的知情者,他最終還是沒有同去。    至于他為什么要冒死隱瞞這件事,只是因為凌初走之前和他說的最后一句話是“如果殿下沒有問起,便不要多言”。    “什么藥,誰給的?”寧絕始終沉著臉,語調陰冷。    “當時,有許多奇奇怪怪的尸體,腐爛程度極其嚴重,但均有人能夠證實幾日前還有見過他們。屬下覺得有異,便叫人去查了,疑似……”    忽然,一陣毫不掩飾的腳步聲打斷了黑衣人的談話。    一個面容俊秀的年輕人從殿外緩緩走入,悠悠道:“眾生苦的藥,慕容涵秋給的?!?/br>    “這屋內怎的這么黑,你是在黑暗里呆慣了么?”年輕人一面調侃,一面揚手殿內其他幾個燈座中扔了些什么,“嘩”地一聲,火光在燈盞中瞬間綻放,屋子里登時明亮了許多。    是鬼指。    那個曾殺了高大姐的人,也是在幾日前給舜承帝下毒的副都御使。    但他真實的身份,其實是寧絕在眾生苦的合作者,是繼慕容涵秋后的另外一個眾生苦三脈之一。    寧絕面無表情。    他淡淡瞟了他一眼,隨即揮手示意黑衣人下去。    鬼指悠悠地在大殿內踱步,臉上的笑容溫雅明凈,但眼角的淚痣十分撩人,偏生在他書生般儒雅的笑容里添上了一分魅色和頑劣。    他的聲音很是潤澤,但上揚的語調顯得一點也不恭敬。    “此物能讓人最大限度地提升功法,雖然時間很短,但是藥效很好,只是若是活人用了的話極容易失控,并且藥效過了以后會被活活痛死?!?/br>    “啪”地一聲,寧絕捏斷了手中的筆,他重新拿了一只:    “你怎么確定是那個女人給凌初的?”    鬼指給自己沏了一杯茶:“那是眾生苦的圣藥之一,除了我們師徒四人別人是拿不到的。何況凌初和慕容涵秋都曾是無雁門的弟子,他們曾有過交集,慕容涵秋知道舜承帝之事,也料定之后會有變故,自然也能預料到凌初會在最后關頭盡可能地為你鏟除禍患?!?/br>    寧絕不動聲色地聽著。    聽到“無雁門”三個字時,他微微皺了眉頭。    鬼指歡悅地再大殿內踱著步子,又道:“至于是慕容涵秋主動把藥給凌初,還是凌初自己問她要的就未可知了?!?/br>    寧絕被他夸張的步子聲吵得煩了,重新拿起筆,語氣十分不耐地道:“你能不能別走來走去的,你還是個孩子嗎?”    話音剛落,鬼指便飛速掠至寧絕身邊,坐在幾案上,專注地打量著寧絕:    “咦,你如今怎么不笑了?那天在大殿上時我們玩得很開心呀,現如今你這么嚴肅真叫我險些認不出你?!?/br>    “適可而止?!睂幗^看都懶得看他。    鬼指抬頭,不再看他。墻面上映射著四周明燈的射影,重疊交錯,加上他晃動著的雙腿,看起來就像鬼影一般。    鬼指看了,反而嘴角的笑意更盛。    “嘖嘖嘖,看來真得和我預料的一樣,失去了你的不二臣,也失去了……嗯?很重要的人?所以就生氣了?誒,有葉蓮燈重要么?”    寧絕動了,一掌擊向鬼指。    但不知寧絕究竟有沒有用盡全力,鬼指早已反應迅速地旋身一躍,躍到了對面去。    他面色痛苦地捂著胸口,一副“好痛我要死了你下手怎么這么重”的模樣,但語氣仍是輕佻的。    “嘁,和我發什么氣,他因為誰死你不知道?”    這句話說的很妙,既包含了“他為誰而死”的含義,也包含了“他死于誰之手”的意味。    寧絕眸光冷冷,意味深長地瞥了鬼指一眼,只道了一句話:    “慕容涵秋必須死!”    說完,他便揮袖走下了臺階,似要往一旁的房間去。    路上看見了被他掀落在地上的紙,寧絕略微遲疑,隨后擰了一下眉,重重地從上面踩了過去。    人走后,鬼指悠悠地踱到那張紙前。屋內本已足夠明亮,他卻偏要把那張紙湊到燈盞邊看。    隨后,看清了上面寫了什么,他嗤笑。    “嘖,所以你看嘛,命中過客與不二臣誰重要,這不是顯而易見么?”    下一瞬間,紙被放置在火光上方,立時被火舌吞噬殆盡。    -    慕容涵秋在葉蓮燈離開之后便立即離開了昭晏皇宮,她易容成了普通男子的模樣,輾轉了幾個地方之后,最終在一處離昭都不遠的小城客棧里落腳。    店家人很好,說話和氣,價格也實惠,也不會多管閑事。    她給錢便也給的十分豪爽,一下子付了半個月的錢。    小城偏南,沒有什么風雪,太陽也很懶散,在這里她也難得地能曬曬太陽,逗逗店家的貓。    冬日的太陽最是溫暖,慕容涵秋夜里無眠,白日里便爬到房頂上和一群花貓們小憩。    她發現在這種狀態下,她既不會熟睡過去,也還能稍微補眠。    兒時,她便和貓走得很近,她也是逗貓的好手。只是,今日這貓都不大乖,胖胖的橘團子在她懷里蹭了兩下就跑開了,小型奶牛也不黏她了,最高冷的白貓更是面都沒有露。    于是她猜想小城上一定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