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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比寧絕更難懂的人。 但從此一切都與她無關了,出了這道宮門,她們便不會再相見了。 慕容涵秋也察覺了她的視線,用唇語說了一句“你我兩清了”,之后便飛身離開了。 葉蓮燈也轉身,瀟灑地拂了拂衣袖。 踏出這宮門,便又是回到了江湖中,宮門隔絕了江湖與深宮,也隔絕了過往的那五年。 回眸之間,朱門緊閉。 宮墻外的狂風吹過,不自覺地讓她想起了夢里那片風沙。 葉蓮燈登上寧絕派人準備好的白馬,奔入了狂風。 馬蹄噠噠作響,揚起一路風沙。 這是一匹好馬,很快她就出了昭晏。 她走的是當初邢墨帶她出宮時走的那條路,去三國交界的平家村,然后一路往西。 路過平家村時,她并沒有過多地停留,也沒有去不平安客??赐叽蠼?。 但打馬而過時,平家村已然恢復了曾經的繁榮景象,依舊歌舞升平,聚集了各國人馬。 果然,這是一座極速發展著的城市,沒有厚重的歷史感與情懷需要留戀,也沒有人惦念著過去,他們都放眼未來。 除了變成余燼的春酣樓。 當初春酣樓建于明昭之手,修建得極為牢固。大火之后本有東家想要拆掉它重建另一座規模更大的酒樓,但春酣樓的殘骸仍以骨架支撐著孤獨而執拗地聳立在平家村,風雨飄搖也沒有摧毀它,但也沒有人敢冒死去拆除它,時至今日,它依舊是這座新興小城的最高處。 畢竟,它曾經燃燒淋漓鮮血,祭奠過無數亡魂。 離開之前,葉蓮燈置辦了一身短打,備好了水囊,不羈地躍上馬背時幾個端莊溫雅的女子朝她投來歆羨的眼神。 葉蓮燈猛夾了一下馬肚,一下子馬不停蹄地朝戈壁西行。 誰知她剛入戈壁,就聽見有人在喚她的名字。 回過頭看并沒有人,起初她以為是幻覺,畢竟和自己熟識的人實在不多,于是她繼續駕馬狂奔。 但不久后,那個聲音又再度出現,葉蓮燈才意識到是真的有人叫自己。 那個聲音很嘶?。骸叭~姑娘,等等我??!” 葉蓮燈勒住韁繩。 沙丘后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騎馬而至,他坐著那匹馬幾乎累得半死。 “你是?” 男子終于可以休息一會兒,猛然拿出水囊喝了一大口水,聽見她的問話,險些噴出來。 “這就不記得了,才見過幾天啊?!蹦凶硬亮艘幌孪掳?,駕著馬走近葉蓮燈,“你之前揪著我的領子給我灌過酒,你還記得嗎?” “?” “是我??!漁幫幫主仇非聲??!” “你來做什么?”聽見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葉蓮燈臉色都懶得甩,立刻駕馬前行不想浪費時間。 仇非聲急忙追上去。 “聽說你也要去沭陽?” 葉蓮燈犀利地問:“聽說?聽誰說?” “嘿嘿,這嘛,暫時保密?!背鸱锹曅π?,“我要去沭陽尋寶,葉姑娘不妨帶上我呀?!?/br>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似乎是邢墨的敵人,你覺得我可能答應你嗎?”葉蓮燈冷冷道,但是卻緩緩放慢了馬匹的速度。 “嘿嘿,那就是葉姑娘記錯了?!背鸱锹暿呛蔚妊奂庵?,捕捉到了葉蓮燈的心里變化趕緊趁機解釋,雖然嬉皮笑臉但語調卻透出嚴肅,“沭陽現今已是一座死城,葉姑娘既然選擇現在去沭陽,那必然就是已經知道當年的事情了。但一個人去還是太危險了,我受人之托,特意來為葉姑娘做向導?!?/br> 第一次見到仇非聲時邢墨也在場,上一次無雁門風波的前夕,他也曾出現。當時他帶人圍攻不平安客棧,一眾隨從不爭氣地作鳥獸散,他佯裝慌亂與憤怒,其實在人后臉上寫滿了懶散,巴不得求個清閑。 并且仇非聲的武功并不俗,能夠抵擋住高大姐的一擊自然非泛泛之輩。 那時她就覺得有些奇怪,現在才猜到一切很有可能都是計劃好了的,這個仇非聲也和慕容涵秋一樣,其實都認識她但她自己卻沒有印象。 仇非聲從一開始就并不簡單,作為漁幫幫主,他的見聞必然不少,野心是一回事,能力是另一回事。 葉蓮燈隱隱猜到了是誰,但仍然忍不住問出口:“受誰之托?” “怎么說呢,有兩個人都拜托了我,一個在多年前,一個在昨日?!?/br> 葉蓮燈沒有再問,仇非聲果然又接著道,“但是我就先不告訴你了,等你想起了再告訴你為妙?!?/br> 葉蓮燈加快了速度,算是默許了仇非聲的同行。 兩人沒再說話,畢竟入了大漠,烈日炎炎,需要節省體力和水源。 一天的時間轉瞬即逝,她從平家村出發時便已近黃昏,此時的大漠上已入深夜。 眼前是一成不變茫茫黃沙,在月色下透出幾分凄涼,白日里guntang的沙礫不再灼燒著馬蹄,但坐在馬背上的人也仍是汗意涔涔。 不遠處有一小片綠洲,葉蓮燈牽著馬去喂了些水,仇非聲也跟了過來。 不知為何,入了大漠之后,越是深入腹地,她的心情便越是煩躁,那種彷徨糾結、過往種種壓得心頭有些喘不過氣,好像遠遠地就已經感受到沭陽的沉重了。 葉蓮燈忽然開口問:“當年的沭陽之變,你也曾親眼目睹吧?!?/br> “并不全算,我只見證了前因,大概知道了后果,經過……則是從邢墨那里聽來的?!?/br> 果然,他和邢墨早就相識。 葉蓮燈喝了一口水囊里的水,漠上的飛鳥滑過夜空,啾啾低鳴。 她開口,問的是當前最關心的話題,“還有多遠到沭陽?” “按現在的時間算得話,也差不多了?!背鸱锹暱戳艘谎坌浅?,“沭陽應該不遠了。以前這一帶并非這么荒蕪的,路上有許多商隊,很容易就碰面了。但是沭陽之變后,沒了西行的意義,商隊數量驟減,除了一些和擎玉宮有來往的之外便幾乎看不到了?!?/br> “如果今夜不能到沭陽的話,那么明日沒有水源我們還找不到便只能死在大漠上?!比~蓮燈喝了一口水,卻感覺越來渴,又喝了一口反而變得更加口干舌燥。 葉蓮燈蹙眉,即刻仔細觀察周邊的景象。 大漠黃沙,遙遙星夜。 一小片綠洲邊,方才喂水的兩匹馬已消失不見。 只有仇非聲還站在她的身邊,正仰頭喝水。 然而仇非聲的聲音卻更加讓她焦灼,好像他聲音響起的同時天漸漸地亮了,太陽升起,繼續炙烤這片黃沙。 “怎么會沒有水呢?到處都是?!?/br> 她想說話,卻發現自己根本什么都說不出來。 或許,是幻覺? 仇非聲的聲音又問:“你看,你腳下踩著的是什么?!?/br> 葉蓮燈不自覺地低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