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憊。 金碧輝煌的大殿明明擺滿了名貴的陳設,卻給她一種空蕩蕩的感覺。她輕輕在大殿內踱步,甚至能清楚地聽到空曠的回音。 剎那間,腦海中閃現過過去一個月里零散的往事,奔馳的快馬仍在山間縱橫。 她忽然想起來什么,走到瑤琴邊上,隨意地彈了一曲。 即便是隨意的彈奏,卻依然如天籟之音一般動人,余音久久不散,繞梁三尺。 但就在下一刻,葉蓮燈抽出刃雪,斬斷了琴頭。 琴弦霎時彈起,本是一把上好的瑤琴,卻在頃刻之間琴身被削成兩斷。 葉蓮燈舒展了緊蹙的眉,但并非是因為暴殄天物之后的暢快感,而是因為她發現了一樣東西。 在琴身中,藏著厚厚的一沓紙。 她將其拿了出來,赫然發現除了最上面的幾張是琴譜之外,其余的皆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 第二日,御花園。 兩人一起用過了早膳后,寧絕問她睡得可好。 葉蓮燈溫柔笑笑,答一切都好。 又問她飲食是否滿意。 葉蓮燈也笑笑,答一切都很滿意。 寧絕彎了眉眼,眼中流光輾轉。 “但聽說你又遣走了所有的宮女?!?/br> “她們的話我不習慣,你知道我很這些綱常禮法,伺候我的人一個就夠了?!比~蓮燈抿了一口茶,語聲淡漠,“我之前的宮女呢?一直服侍我的那個,聽說在浣衣局?” “你說那個丫頭啊,被阿姝借走了。她瞧著那個丫頭機靈,便想著等你回來再還你,你倒還真是挑剔?!?/br> 逆著初晨的陽光,葉蓮燈反唇相譏:“你不也一樣?身邊的人換了你就能習慣么?哪天把你的凌初給換了!” “誒,使不得,換了他,昭晏可要變天咯?!睂幗^哂笑。 葉蓮燈則又回到方才的話題,“那明日我自己去阿姝那兒找她吧?!?/br> “正好,你們許久沒有見面了,這些日子里她很擔心你,每日都問我有關你的情況?!?/br> 一邊說著,寧絕一邊拿了一塊糕點遞到葉蓮燈嘴邊。 葉蓮燈看了一眼,是梨花酥,變張口由著他喂了下去。 葉蓮燈又稀里糊涂地瞎扯了些,三言兩語后,寧絕便要去上早朝。 最后言罷,又提議讓她帶幾個宮女跟在身邊,但在葉蓮燈執意不許人跟著之后便也沒再說什么。 “罷了,滿宮的宮人都是你的仆人?!?/br> 確認了寧絕走后,葉蓮燈忽然覺得胃里一陣翻滾,立即跑到花壇邊將酥餅吐了個干凈。 葉蓮燈一人在園中漫步,巡著記憶,朝寧姝的寢殿走去。 凡是路上見到她的宮女奴仆全都驚慌地跪下行禮,葉蓮燈只是冷冷點頭回應。 “凌初不過是攝政王的一條狗,他在本宮面前都得卑躬屈膝,你身為她的妻子,見到本宮居然不行跪禮?本宮就來教教你規矩,給我繼續打!” 不知從何處傳來了打罵聲,葉蓮燈踱步走近聲音的來源。 花叢掩映之間,一名身著華貴紫色宮裝的年輕女子俯視著另一個被幾個宮女制住的年輕女子,語氣囂張跋扈。 被迫跪在地上的女子被幾個宮女不停地掌摑,臉已經微微紅腫。 葉蓮燈走上前去冷聲問:“發生了何事?” 紫衣女子語氣依舊倨傲,甚至很不滿葉蓮燈這樣淡漠冰冷的語調。 “你是誰?敢用這種語調和我說話!” 沉浸在掌摑聲中的宮女好像聽到了什么,僵直地轉過身來,看到葉蓮燈的那一刻立刻嚇得半死,頓時悉數跪了下來。 而那名女子似乎意識模糊,失去了支撐,立時跌倒在了地上。 宮女們齊聲道:“奴婢見過鄴王妃!” 葉蓮燈覺得腦袋里嗡嗡一片,很吵。 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發生了何事?” 為首的宮女還算機謹,立刻解釋道:“回鄴王妃,這位是益王殿下剛迎娶的王妃,今日賞花的時候遇見了凌統領的妻子,按理說,姑娘應當對王妃行大禮,所以王妃便教了一下姑娘規矩?!?/br> 說話的時候,所有的宮女全部把頭死死地埋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葉蓮燈看了他們,沉默不語。 在長久的緘默中,她清晰地看到有幾個小宮女在不可遏制地顫抖。 良久,她開口,只道了三個字:“下去吧?!?/br> 紫衣女子似乎早就聽說過葉蓮燈、以及背后寧絕是如何對待那些冒犯她的人的傳聞,方才不知道她是誰,現下卻早已嚇得花容失色。仆從們起身后,立刻托著紫衣女子拔腿就走。 瞬間,偏僻的小徑上只剩下葉蓮燈和女子兩個人。 一臉屈膝打量眼前人,女子臉上紅腫一片。 “你沒事吧?” “多謝王妃解圍?!?/br> 葉蓮燈伸出手將女子扶起。 她記得凌初,那是寧絕最忠實的心腹。 “你是凌初的妻子?你叫什么名字?” “妾名喚雁翎?!毖泗崽ь^,眸中不見一絲怯懦,溫和平靜。 “你為何一個人出現在這里?怎么連隨侍的丫鬟也沒有?!?/br> “王妃說笑了,外子節儉,我便也不喜奢華,從不需要人侍奉?!?/br> 葉蓮燈語聲淡淡,“宮中險惡,你一個弱女子,還是護好自身要緊,像這種是非多的場合還是少來為妙?!?/br> “同為女子,王妃是這樣想的嗎?”雁翎微挑了眉,竟然質問起她來。 “若身處險境,無力時便自保為上,當你足夠強大存有余力時,再遵從自己的內心伺機而動?!比~蓮燈語調依舊淡漠,但嘴角卻勾起一抹笑意,“敢問我這樣的問題,你也并不是一般女子吧。你若非池中魚,我這番話便不是說給你聽的?!?/br> 雁翎微愣,隨即施施然行了一禮,神情恭和:“妾受教了?!?/br> 衣擺翻動的聲音響起,一身黑衣勁裝的人落在葉蓮燈身后。 雁翎目中霎時光影流瀉:“初郎,你怎么來了?” 凌初卻沒有回答她,而是沖著葉蓮燈微微點頭算是行禮之后,淡淡道了一句“多謝王妃”便拉起雁翎揚長而去。 葉蓮燈對此不以為意,這幾年她和凌初多多少少見過幾次,凌初雖是暗衛,但即便是在寧絕面前也一點也不見深宮最見怪不怪的諂媚奴顏。 但有一點卻一直讓她很在意,那就是凌初從來都在有意無意地回避自己。 她不再多想,輕瞥了一眼兩人離去的背影,便徑直朝寧姝所在的朝含宮去了。 但葉蓮燈并不知道,高臺之上,寧絕將一切盡收眼底。 他看著離去的葉蓮燈,對著虛空處啟唇問: “她的記憶真得又回到了瀾熾的狀態?” 慕容涵秋出現在他身后,嗤笑出聲。 “有我在,你懷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