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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音裊裊。 房間的裝飾很是精致,外屋與內屋之間有一扇圓形的花窗,從長廊上遠遠看去就宛如一扇畫格。 畫格內坐著一個美人,一身桃色淺衫襯得她柔弱而多情。 門口站著一名身材頎長的男子,他佇立在那里并不進去。 他盯著房內的女子注釋良久,才輕聲喚道:“阿云?!?/br> “郎君!”蕓娘神情緊張地四處張望了一下,立刻將他拉進了屋內,“你怎么來了?快進來,可千萬不能讓mama知道了?!?/br> 這嬌柔的語氣和憂慮悲傷的眼神儼然是一個淪落風塵的女子,而非那個將跟著蓮燈追至地道盡頭,劍術凌厲、冰冷怪異的無雁門弟子。 此刻,她只是蕓娘。 她柔弱地撲進新上人的懷中,依戀地依偎在那個她日思夜想的懷抱中。 “這幾日里我又接了不少客,我覺得我好臟……” “但是只要你好好的,世間能有我們的安身之所就夠了?!?/br> 麻子沒有說話,沉默地摟著她。 蕓娘垂淚道:“郎君你這幾日過得好嗎?你可知這幾日我有多想你?他們這幾日有沒有欺負你?” “要不,我們逃吧,逃脫所有的束縛,再試一次,就算沒有成功也沒有遺憾?!?/br> 蕓娘“郎君,我不想要再這樣了,要么明明白白地活著,要么就壯烈地死去,我討厭這樣的生活!” 麻子的肩輕顫了一下,但他依舊一言不發。 她感到不對勁,猶疑地一點點離開他的懷抱,打量著面前的人。 今日的心上人著實有些不一樣。 他穿了一身繡有紅色暗紋的黑色勁裝,配了一件墨藍色的錦緞織就的外裳,整個人都挺拔了幾分。 他的頭發高高地束起,干干凈凈再沒了往日的酒味,甚至還有一點好聞的香味。他那一雙本該迷茫的眼睛也無比清醒,卻又如同揉納了千言萬語,堅毅果決地看著回應著她驚慌的眼神。 這顯然不是往日的麻子。 她猛然退后,大聲喝問:“你是誰?你不是我的郎君!你究竟是誰!” “阿云,我們已經逃了十年了?!彼_口,卻是在回應她剛才的問題,話語中一點也不見結巴。 蕓娘愣了一瞬,似乎并不知能理解話中的含義,但從他干凈連貫的嗓音中更加確定這不是他認識的麻子。 但是她并沒有張口喊來樓下的看守,只是退到了很遠去,花容失色地看著面前的人。 麻子走過去,攥住她的手,一點一點地在自己的腮部下方摩擦。 蕓娘想要抽回手,卻發現他力氣大得可怕,她并沒有指甲,被迫在他的皮膚上摩挲很快就發現了異樣—— 是一層人皮。 麻子放開了她的手,一點點地撕開面上的人皮.面具。 面容下露出一張白皙英俊的臉,額前的碎發垂下來一縷半掩了那雙眸光深沉的眉目,平白增加了一絲落拓之感。 原先那張人皮被扔到了地上。 它又黑又長滿了斑點,和此刻的這張臉比起來比起來簡直判若云泥。 可蕓娘卻像是瞬間見了幽魂一樣,她猛的抽回手,后退了一大步,驚怔地看著面前的那個人。 她明明不認識面前這個人,卻感覺胸中被重重錘了一拳。 麻子靜靜地看著她,緩緩說道:“阿云,你看到了,不是麻子了,是明昭?!?/br> 作者有話要說: 明昭和朱云的故事終于要結束了。 - 反彈反彈 第40章 叁拾玖 忘生 這句話就如同箭矢一般,甫一說出,便立刻投射在她的臉上。 她的神情立刻猙獰起來,因為痛苦而扭曲。 他緩緩的抬起腳,一步一步地逼近。 “想起來了嗎?” 蕓娘退無可退,重重抵在了墻上,撞掉了墻上掛著的字畫,那是昔日她寫給麻子的,可現在她根本就沒有閑暇把珍愛的東西撿起來,只是驚恐地看著面前之人。 他開口,說出了她冥冥之中最不想聽到的話。 “你也不是蕓娘,你叫朱云?!?/br> 蕓娘猛地閉上眼睛蹲了下來,又緊緊捂住了耳朵。 她瘋狂地搖著頭,想要把他的身影從眼前抹去。 然而冰冷無波的聲音不受阻攔,離她越來越近:“還有兩日,風波結束后我就帶你走,你不必再被任何人束縛了?!?/br> 明昭俯身。 緊緊地將朱云擁在懷中。 蕓娘本來是劇烈掙扎著想要把他推開,但是此刻的明昭力大無窮,她根本推不動,恐慌之下就重重地咬在他的肩上。 但是明昭哼都沒有哼一聲,非但沒有松開,反而將她摟得越來越緊。 房間內靜得可怕。 一個人無聲地撕咬,一個人無聲地承受。 一個人驚恐地掙扎著,一個人耐心地等待著。 屋外的雨點飛入,短暫地暴怒了一會兒后又恢復了秋雨的纏綿姿態。 冷雨瀟瀟,復歸平靜。 正如蕓娘,徒勞地劇烈掙扎了好久,她終于安靜了下來。 “你來了呀?!?/br> 一個聲音響起,這個聲音從蕓娘的口中傳來,卻和方才的那個聲音截然不同。 蕓娘的聲音是嬌軟可人的,但是這個聲音柔媚卻自帶一股烈勁,短短四個字中,只有七分清冷與三分無奈,半分恐慌也沒有。 蕓娘,或者朱云,再開口時已是另外一個人。 她在明昭懷里輕聲呢喃,伸出手,悠閑地替明昭理了理他散亂的頭發:“我是不是又讓你看笑話了?!?/br> 這樣的語氣,完全不是怯懦溫婉的蕓娘該有的。 “又沒吃藥?”明昭輕笑。 就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陳年往事一般。 從進屋后他就一直不曾笑過。 他這一笑,抖落了窗欞的雨滴,驅散了屋外的陰霾,他整個人都明亮起來,如同意氣風發的少年。 朱云不答。 反倒不客氣地在他懷里蹭了蹭,“今日外面可是出了太陽,你的身上怎么有一股陽光的味道?” 明昭也不再追問,聲音頗為爽朗:“這雨,可就沒停過。這陽光么,不是因為我就是行走的太陽呀?!?/br> 朱云自動忽略了他的后半句,從他的懷中起身,輕聲笑著,食指絞著頭發朝窗畔走去。 “怪不得,我在這里待得都要發霉了?!?/br> 明昭注視著她的背影,室內沒有點燈,她淺色的衣衫在已經深了的夜幕中看不清顏色,只勾勒出她瘦削的背影。 朱云問,語調是輕佻的上揚:“遇上了對手?現在才回來?做麻子做習慣了嗎?” 明昭哂笑:“你希望我是麻子還是明昭?” “麻子是個懦夫,軟弱無能卑躬屈膝,連自己的命運都掌握不了,”她轉過頭來,一雙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