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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蓮燈腦海中不停地響徹。 就像瀾熾夢中的駝鈴聲。 葉蓮燈睜開眼睛,眼前是在一個簡單的小茅屋內,茅屋做得很結實,沒有漏下一絲的光,整個屋子都籠罩在黑暗里。屋子里只有一張極其簡陋的床,用稻草鋪成一捆,再在上面隨意地鋪了一塊布罷了。 她試著動了一下,成功地移動到床邊去,卻發現腳下是虛浮縹緲的,她也絲毫沒有觸碰到實地上的感覺。她伸手去觸碰桌上的物件,卻只能透過它觸碰到虛空。 葉蓮燈再次確定了一下她現在的狀態——她在飄。 像鬼火一樣地飄著。 難道她死了?變成了一縷游魂? 那邢墨呢?他怎么樣了? 葉蓮燈穿過簡陋的茅屋飄了出去。 外面是荒郊野嶺,漫漫野花野草狂野的生長,短的齊了膝蓋,長的已經能夠沒過一個人的脖頸。茅屋就孤獨自在淹沒在這樣雜亂的野草花海中。 葉蓮燈漫無目的地飄著,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見到了散散兩兩的行人??磥砬懊姹闶欠比A的城區了。 她迅速地向前飄去,卻發現了身穿白衣的嵩云派弟子,聳然發現這里竟是墨陽鎮。 她猛然想起失去意識前那陣詭異的鈴聲。 相傳南疆有一種罕見的武器叫七魄鈴,可以在瞬間奪人七魄,使敵手失去意識,然后順利將之斬殺。 許是現實中的她已經被那串突如其來的鈴聲給奪去了心神,現在的她應該又陷入了瀾熾的回憶中。 她冥冥之中覺得如果她想要醒來,只有找到瀾熾,那樣瀾熾留在她體內的怨魂才會放她出去。 墨陽鎮葉蓮燈曾經也來過,只是她當時在此地多是行騙,能偷就偷,能騙就騙,以她的武藝沒人能夠制服她。 她在墨陽鎮足足飄了三天三夜也沒有找到瀾熾,終于在第四天的傍晚,她在一家青樓內找到了她。 果然,她和自己的樣貌有五分相似,此時的她還很年輕,大約十四五歲的模樣。她穿著一身錦緞制成的素白衣衫,一只腳隨性地放在桌上,姿態張揚地坐在角落里,安靜地吃著——花生米。 她坐在二樓,身后是一扇半敞的雕窗,為了營造活色生香、驕奢yin逸的氛圍,菱窗兩畔垂著兩條飄渺的紅色長簾,隨著吹進來的微風輕輕飄揚,從瀾熾的身后拂過來,襯得一襲白衣的她既顯得仙氣十足,又覺得頗為豪邁英氣。 真是個美人。 葉蓮燈覺得,若不是瀾熾藏在角落里坐著,整個酒樓的香艷美人都要被她給比下去。 遠處的舞臺上正有數名紅妝美人揚袖起舞,身姿婀娜妙曼,衣袖飄逸舞動之間,似有無數緋紅花瓣飄蕩搖曳凌空而下,每一個動作都牽動著在場觀眾的心神。 被紅妝與美酒的夜幕漸漸暗了下去,進入這家青樓人越來越多,瀾熾漫不經心地看著,抓了一顆花生米丟進了嘴里。 葉蓮燈聽見她說:“真是無聊?!?/br> 走進來的人越來越多,瀾熾把腳拿下來,似乎起身離開。但她似乎看見了什么,唇角一勾,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坐了下來。她狹長的眼睛微瞇,用大拇指的指腹摩挲嘴唇,饒有興趣地看著前方。 葉蓮燈順著她的看過去,一眼便瞧見滿堂錦繡綢緞的大樓內走進了一個粗葛衣衫的勁裝少年。 少年眸光清澈,衣衫樸素卻干凈整潔,與這紙醉金迷的地方格格不入,難怪瀾熾會這樣留意他。 葉蓮燈好奇地飄過去,心頭頓時一凜,她見到了在這場回憶里最害怕見到的人——大約十六七歲的邢墨。 這是葉蓮燈三天來第一次見到熟悉的面孔,卻是在他人的回憶中。此時的他眼神純凈得像清泉一般,肅靜冷清,難怪那日夜宴上寧絕沒有認出他來,因為當時他的氣質完全變了。 她沉默地飄在他的面前,沒有也無法做出任何言語動作,心底卻忽然涌出一些難以言喻的悲傷。 看來,邢墨劫走自己果然和瀾熾有關。 年輕的老鴇自然也瞧見了邢墨,眼前一亮,立刻上前問:“這位小公子好生俊俏,是要來尋姑娘嗎?小公子想要哪個價位的呀?”老鴇慣會做生意,先旁敲側擊問的是錢,但手卻不自覺地撫上了他的面頰,被邢墨含蓄禮貌地避開。 “jiejie誤會了?!彼麥匚臓栄诺亻_口,聲音清澈悅耳,依舊是會讓葉蓮燈心動的聲音。 葉蓮燈回頭一看,瀾熾則倒了一杯酒,放在唇邊悠悠品了起來。 “那小公子可是要尋哪位好友,小公子你盡管告訴奴家,奴家領你過去?!?/br> “邢墨冒昧前來,是想請問jiejie你這里缺人手嗎?我能在這里找些活干嗎?” “喲,以小公子你這樣的姿容,就是咱們醉香樓最好的淸倌兒也比不了呀?!蹦贻p的老鴇笑意溢滿涂滿脂粉的面頰,伸手就要掐他嫩白的臉蛋調戲一番。這時候的邢墨看起來太白凈秀氣了,別說鴇母,就連葉蓮燈也想掐。真沒想到孤傲清高的曾經也有被人這么調戲的時候。 但邢墨照樣避開,臉上是葉蓮燈見慣了的處變不驚,他的語氣平淡如水,卻像是隔開了所有的嘈雜,葉蓮燈只能聽見他一個人的聲音:“jiejie又誤會了,我自認琴技尚可,是想來賣藝彈琴的,只求工錢足夠溫飽便可?!?/br> “那可不行,”鴇母挑眉,“你這樣的臉蛋兒不賣藝可惜了,我瞧見了覺著暴殄天物,你還是走吧?!?/br> “唉,”邢墨微微嘆氣,表情卻是平淡恭敬的,一點也不為她話語中的輕佻所動怒,“那我再去別家吧,打擾jiejie了?!?/br> “等等!”一個冷清高昂的聲音打破嘈雜的喧囂,瀾熾雙手撐在圍欄上看著下方。 “臭丫頭,你又哪根筋不對?”聽語氣,鴇母和瀾熾顯然是熟識。 “花jiejie,他要彈琴,你何不給他個機會讓他彈?!?/br> “怎么,看上人家了?”花姐當著邢墨的面,毫不忌諱地說道。 瀾熾俏皮地歪歪頭:“是呀,花jiejie你可不要壞我好事呀?!?/br> 邢墨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抽,葉蓮燈發現他的步伐在微微地后退,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離開這是非之地。 “那行,”花姐滿臉笑意打量了一眼邢墨,隨后沖樓閣上的瀾熾吼道:“你出五十兩替他租一把琴吧,反正你也不差這點錢?!?/br> “不,我出五百兩,替他買一把!”瀾熾又對邢墨揚眉一笑,“野小子,去挑一把好一點的琴吧,本姑娘期待著你的琴藝?!?/br> 邢墨壓下眼底的怔然,淡淡回應瀾熾的視線,道了句:“多謝姑娘?!?/br> 片刻后,邢墨換了一襲白衣回來了。 花姐帶他下去挑了一把上好的七弦琴,琴身漆黑,墨如鴉羽,并不是他現在隨身不離的朱紅魔琴華燈。 花姐也已成功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