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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半晌后,立刻如蒙大赦地開心道:“奴婢多謝王妃賞賜!” 葉蓮燈有一瞬間的錯覺,碧兒的笑容像是在說“其實我早就知道”。 旋即她又問,“慕容涵秋今日也來過了?” 慕容涵秋是寧絕從民間找來的醫女,據說醫術精湛,能夠治療她這個王妃的“失心瘋”。作為知道真相的核心人物,她覺得或許有待商榷。 她本來就沒病,哪里需要喝藥?所以葉蓮燈猜測這些藥只是成本低廉的補藥。 但慕容涵秋很負責地向外人演繹著這個角色,每一次都會親自來送藥,有的時候會看著她喝完,因此葉蓮燈會盡量避開她。 因為藥特別苦,但是沒有她的臉苦。 她話很少,見了誰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葉蓮燈見過她十幾次,她從來沒有看到慕容涵秋笑過。 她分明是個美人,只是比瀾熾更冷,也更苦。 “是,晌午時慕容姑娘已經把藥親自端過來了,我去給您熱熱?!?/br> “把藥倒掉?!?/br> 葉蓮燈淡淡開口,語調冰涼,眉間像是結了厚厚的冰霜,好似剎那間換了一個人。 碧兒毫不遲疑。 “是?!?/br> - 晚宴設在御花園附近的霽云閣中,離葉蓮燈所住的漪瀾殿不遠。 一連幾天,她心里都煩躁不安,想一個人走走。 為防止宮女多事稟告寧絕,她找了好些個借口、費了好多口舌才把一眾宮女服服帖帖地忽悠開。 獨自尋了條偏僻的小路,她游蕩散漫地前往霽云閣。 有絲竹咿呀聲幽幽淺淺傳入她耳中,左不過是些打磨修飾過的靡靡之音,浮華的歡愉里總是藏著深深的寂寞。 高閣重重,她無悲無喜地打量著,任由這幽冷深宮禁錮她自由。 這座城里,不見明月的暗夜時分,無時無刻不在醞釀著腥風血雨,縱使白日里人人嬉笑怒罵,一舉一動都在相互算計,到了夜里卸去一身防備與偽裝,卻常常在半夜驚醒,燃起一盞暖色的燈方可入眠。 這是個殺人的宮城,自她失足她進來以后,昔日的奔走江湖的豪情恣意也一點點地在被消磨殺死。 這密閉的宮闈,在夜里的寒風呼嘯中靜默哭泣,激起深宮白骨、無名孤魂,皆載著滿腹怨誹,飛入這宮墻上空,怒號著、嘶吼著吟唱一座城的悲歌。 活死人,白骨城——這就是深宮。 遍地都是寧絕這樣的怪物。 再待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變成第二個瀾熾。 她站在離霽云閣十米遠的地方,隱在薄暮時分的夜色里,深深凝望高樓上的璀璨。 常常有別人的記憶穿堂而入,好像多年前,那個她曾從一個地方拼命逃出來,也曾像如此仰望一座高閣上的繁華燈火,流光熠熠… 失神間,腰間忽然一緊,身后有人! 她討厭任何人的觸碰! 即刻抽出袖間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朝身后刺去。讓她感到意外的是,短刃刺了個空,她將信將疑地回過頭一看,身后竟空無一人。 反復環顧四周,只剩時有時無的鳥唱蟲鳴。 像極了瀾熾夢里彷徨的轉身,令她心頭一陣劇痛。 難以言喻的失落、深藏腦海的悲傷如潮水般洶涌澎湃,似要將她吞沒。 禪寂說夢中所見皆是她的心魔,可為何這幻相竟是這般真實? 方才,好像真的有人站在身后,真實到她甚至感受到了手背上溫涼的觸感。 種種錯覺,勾起夢里見到的栩栩如生的過往,和那個與她無關的哭得撕心裂肺少年。 又來糾纏了,來自瀾熾充滿怨念的陌生記憶。 既完整又破碎,錯綜復雜地交織在一起,變成鋒刃和利網,令她無法觸及。 葉蓮燈憤憤纂緊拳頭,無聲地壓抑著不該由她承受的痛苦。 但是下一刻,她震悚地睜大了眼睛。 手里有東西!攤開手,只見上面靜靜躺著一枚玉質的同心墜。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是個修文狂魔,對自己的知識文筆很不滿意,改來改去只能到這個水平了,55555求輕噴~ 第6章 伍 夜宴(上) 葉蓮燈到的時候,寧絕正打算派人去找她。 她本該和寧絕一同安排這次的宴席,以東道主的身份早早過來,但是來自各國的高官貴胄已經來了一多半,她才款款而來。 “瀾熾王妃可算來了,攝政王當真對您是寵愛有加,金屋藏嬌不讓您早些露面啊?!币粋€滿臉橫rou、身著華服的中年男子說到。 “本宮脾氣不好,做事常常不知分寸,還是晚一些來得好,免得給王爺添麻煩?!比~蓮燈冷冷回道,目光再涼涼一掃,索性徹底坐實了那“悍婦”之稱,不在理會那人咬牙切齒的模樣。 走到寧絕身邊坐下時,本就嘈雜的大殿上又添了一分熱鬧。 不知是誰的妻妾和旁人議論道: “別去惹那王妃,攝政王獨寵她一人,性子潑辣牙尖嘴利,惹了她準沒好果子吃?!?/br> “也不知她是個什么來歷,聽說鄴王對此一直諱莫如深?!?/br> “她真是不中用,五年了,連個孩子都沒生下?!?/br> …… 葉蓮燈和寧絕二人都是不俗的練家子,耳力極好,各種各樣的風言風語全都一句不落地聽入耳中。 只是這些話她早就聽慣了,再懶得流露任何表情。 “阿姝怎么沒有來?”葉蓮燈問。 “阿姝”是寧絕小四歲的胞妹寧姝,年二十有三,是順承帝的小公主。 順承帝只有一位王后,十年前就已經去了,他也再未立后,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到寧絕兄妹身上。 是以,寧姝從小就在父兄的寵愛下長大,天真爛漫不諳世事。 加上葉蓮燈只大她一歲,做了這冒牌王妃后,她也就比較喜歡和溫柔單純的寧姝相處。 寧絕眼神閃爍了一瞬,溫柔笑道: “剛才差人去問了,說是昨日醬肘子吃多了正在鬧肚子,要過一會兒才能來?!?/br> 葉蓮燈涼涼地看著寧絕:“你的meimei從不吃油膩的東西?!?/br> “……”寧絕略顯尷尬地笑笑。 “為什么不讓她來?” “冤枉啊,是她自己不想來?!睂幗^作無辜狀。 不對勁,寧絕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最疼愛的meimei的飲食習慣。 以他的老謀深算,就算要撒謊也不會用這么拙劣的謊言。 為什么要騙她? 難道他已經察覺了她和寧姝的計謀? 一旁的寧絕瞧她心不在焉,舉起一杯酒,嬉笑道:“王妃怎的心不在焉,來和本王喝一杯如何?” 他話音剛落,葉蓮燈已利落地舉起杯盞,和他的猛力杯盞一撞,仰頭一口飲盡。 寧絕愣了愣,無奈一笑,將杯中酒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