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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四點,一樓走廊里黑黢黢的。士涼摸著黑走回宿舍,吱嘎,113有人走了出來。是朕打著哈欠,拎著五六個水壺,站在門口。由于每次打水都需要排隊,甄羽偶爾會凌晨幫全寢室的人打水,不過是朕過意不去,正好今天起夜,隨手拎起壺就去打水了。無巧不成書,撞見士涼了。士涼這會兒沒有面對是朕的士氣,選擇無視他,掏鑰匙開門。“士……”是朕遲疑了一下,“士涼?!?/br>士涼站住了,疑惑著回頭。“那個……”“什么事?”是朕把壺放在地上,轉身回113拿了一個紙袋。“你的?!彼盐募A遞給士涼,“形政的試卷,你之后沒去上課,我幫你領回來了?!?/br>“哦?!?/br>是朕也沒別的想說,又將一大把水壺拎起來,抬步要走。“你要打水啊……”士涼突然開口。“恩?!?/br>“這會兒有水嗎?”“有,我室友都在這個時候打,不用排隊?!?/br>“哦……”士涼遲疑,“那我也去?!?/br>士涼拎著一個壺,是朕拎著五個壺,一前一后地走上二樓飲水間。走廊很安靜,安靜得壓抑,總得有人說點什么。“你不用幫你室友打嗎?”是朕問。士涼沒想到會到是朕居然會打破沉默,“???哦。不用?!?/br>過了一會兒,士涼繼續說,“安以樂和陳楓連課都不上,舒服著呢,用不著我給他們打?!?/br>“還有一個呢?”“他……”士涼想起那個一直窩在被子的兄弟,“他沒有水壺?!?/br>士涼聽安以樂說,以前是一樓的活動室,教務部根本沒往這間宿舍安排學生。安以樂和陳楓是特例,而士涼本來是113的,至于那名室友,很有可能和陳楓他們一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士涼根本沒心思放在那個被窩里的兄弟。一壺水兩毛錢,是朕把學生卡插在飲水機上,屏幕上出現了卡內所剩余額。呼呼呼呼呼嚕呼嚕嚕,水聲漸變著。“啊?!笔繘鲢读?,“我卡忘了?!?/br>“我借你?!?/br>說著,是朕俯身,吻上了士涼。學校的飲水機接水非常慢,據士涼估算,接滿一壺水需要一分三十二秒。士涼被按在墻上,他隨手扯走是朕的卡。水停了。是朕放開士涼,氣息平緩。亂了氣息的只有士涼一個人,他不輕不重地喘著,“水,水滿了?!?/br>是朕接過卡,轉身放上空水壺。士涼站在他身后,“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沒有原則?!?/br>士涼想說,他那樣的折磨你,又在你身上尋求安慰,一邊說恨你,一邊又推不開你的吻,是不是覺得他可笑至極。“我沒你想的那么多?!笔请迣⑺畨厣w子蓋好。士涼嗤笑,“是,我是想的多?!?/br>他上前拎起自己那壺水,想離開這里。他在恐慌,他發現,當是朕吻上他的一瞬間,他所有的武裝和抗拒都變得滑稽,根本不想推開。走了幾步,士涼又停下了,他回頭,對是朕說,“士涼這名字是七歲那年士冥叫出口的,我沒用過,聽不習慣?!?/br>他說,這么些年我都叫Toki,你還是叫我Toki吧?!?/br>第106章十一月五日,周六。是朕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買沐浴露。那瓶強生用光了。大概是朕哥的品位比較別致,他轉了學校附近所有的超市和日用品店,都沒有買到自己常用的那個。有些喪氣的是朕回到寢室,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借用室友的洗個澡。“甄羽,借我用下你的沐浴露?!?/br>“恩,給你?!?/br>是朕拎起浴包,去了校澡堂。“……什么時候宿舍才裝熱水器啊……”他心里埋怨道。天氣不錯,是朕也沒吹頭發,神清氣爽地回了宿舍。差不多十一點半的樣子,正好是飯點了。是朕拿鑰匙開著門,身后的寢室有人走出來了。“士涼!”是朕邊開門邊轉頭,“你等我一下?!?/br>士涼沒有理睬。是朕把浴包丟在桌上,轉身追出來,“中午一起吃飯吧?!?/br>士涼半瞇起眼睛,面色不悅。是朕尷尬地松開士涼的手臂,“今天不是你……”“不用?!笔繘龃驍嗟?,“還有,提醒過你了,別叫我士涼?!?/br>說完就走,頭也不回地。“誒,朕哥你在這傻站著干啥呢?”殷陶小槑走出來。是朕偏過頭,“去不去吃飯?”小槑把鑰匙裝兜里,“這就要去呢,咋了?”是朕打著哈欠,“請我?!?/br>“好??!走吧!”士涼很心煩。經歷了頂樓那晚,雖然心結被是朕打開了,可難受卻是實在的。以前的士涼,不叫苦,可是現在他害怕了。那些過往像是被士冥塞進一個大箱子,如今箱子打翻了,記憶都糟了,散發著一股腐敗的惡臭。見識過天堂才知道什么是地獄。士涼喜歡是朕,‘如果我是士冥就好了’,這種想法連他自己都嚇一跳。有那么一瞬,他希望是朕拉住他的手,什么宇宙的循環,命運的束縛,統統拋到腦后,他們倆能像普通人一樣,有幾年過幾年,和人類一起迎來宇宙的終結。可是是朕不會那么做,他也不會。從小的經歷塑造了他骨子里的偏執,滿腹的怨氣無處發泄,更不可能讓他哥死得這么搶鏡。他一點也不感謝士冥。是朕的出現讓士涼有了軟肋,他將一切憤懣發泄在是朕身上,他的動搖,他的瘋狂,他每次的示威都像是在示弱。他甚至貪戀被吻上的那一分三十二秒。真惡心,士涼覺得自己這樣很討厭,不像個爺們。士涼想,不如就這樣吧,干凈利索地讓他滾得遠遠的,等我把士冥找回來,就該結束了。‘不要再來動搖我了?!?/br>“可我現在是在干什么啊……”士涼無奈地捂著臉,苦大仇恨,身體隨著公交車的顛簸而搖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