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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周哥,他,不會聽到我最后的話了吧……”她覺得自己簡直要站不住了,勉強把一旁椅子拉過來,虛脫一樣坐了在上面。像是用冷汗卸了一回妝一樣,唐棠好容易才穩住自己微抖的右手,撥通了沈哥的號碼。等電話打完,唐棠長長出了一口氣,卻并未覺得輕松多少。她有些遲疑地朝著背對自己的安許莫道:“小莫,今天的蛋糕和這些吃的……都是周哥準備的?!?/br>“沈哥說,明天有新任務,周哥讓他們先走了。他帶著這些東西過來,應該是想給你過生日?!?/br>安許莫拿著那個文件袋,低低地應了一聲。其實從看到那個蛋糕的蠟燭開始,他就有了隱隱的預感。很小的時候,他餓得撐不住,拽著哥哥的衣領討吃的。家里正好有國外送來的糖果,哥哥就把糖紙剝開,奶糖掰碎,一小塊一小塊喂給他。安許莫記住的是哥哥給的糖,周謹沉卻誤以為他喜歡這家的糖果,那一大盒精致的糖果最后都進了安許莫的肚子,周謹沉后來還特意和周允林提過,想要這種從比利時遠渡而來的糖。他本來以為,這種事只有反復回味那一點甜意的自己才會記得,卻沒想到。沒想到。身后的唐棠有些不安:“可是周哥他怎么這么快就走了,是不是我說的話太過分了……”安許莫走回去,輕輕拍了拍唐棠的肩膀。他自己也亂得厲害,只能把話說給兩人一起聽。“先別多想?!?/br>他把文件袋拿了起來:“這個是怎么回事?”文件袋里,裝的是從學校里寄來的通知函,信封上,還印著P大的?;?。唐棠被吸引了注意力,她把東西接過來,看了一遍。“這……”唐棠睜大眼睛,“P大那邊同意了?”“嗯?”唐棠別了一下額邊散亂的發絲,盡量清晰地解釋道:“這兩天你忙宣傳,還沒來得及和你說。我們和P大溝通過,但是校方說,你從去年九月份之后就失去了聯系,留下的聯系方式一直被說找錯人,該有的定期回饋就沒能完成。今年暑假前學期末的時候,校方依舊沒收到消息,就把你的檔案提出來,準備退回去了?!?/br>這倒是真的,安許莫反應過來,當初是周家交的學費,之后再打電話過去,他們肯定不會管這件事。“我們也在P大做溝通,但他們挺堅持的,就一直不太好弄?!碧铺牡?,“公司的意思是,讓你重考,去上藝術院校,我們還想爭取一下,就暫時沒把消息確定下來?!?/br>“沒想到……現在P大居然同意重新入學的事了?!?/br>唐棠看向安許莫:“小莫,你去P大讀書吧?演戲和舞蹈都可以另請老師,公司也有專業資源。但是P大這么好的學校,錯過實在太可惜了?!?/br>安許莫停頓片刻,問:“公司會同意嗎?”唐棠舉了舉文件袋:“這應該是周哥幫的忙,他都同意了的話,公司的問題就不大了?!?/br>說到這里,她又有些懊惱。人家的確是用哥哥的姿態來照顧弟弟,結果自己卻還沒搞清楚情況,就在背后說人壞話……實在太不應該了。安許莫把文件袋接了過來。半晌,他才道:“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會去?!?/br>-剛把方案上最后一項確認完,好容易松了一口氣的辛子麥,卻忽然接到了屬于最后一項內容執行者的電話。“喂,謹沉?”他接起電話,就愣了一下。“我在家,哎,黎醫生也在……你要現在過來?有車嗎?”黎秋成走過來,手里拿著一杯熱牛奶。“行……我們在家等你,你快到了打下電話,我下去接你?!?/br>辛子麥說完,一抬頭,就看見了黎秋成笑瞇瞇的表情。“……”他頓了頓,“你怎么了?”黎秋成擺了擺手,把牛奶推了過去。那聲“我們”,聽起來真是悅耳。辛子麥看著牛奶皺了皺眉,決定暫時不和黎秋成計較:“謹沉要過來,他突然說想找你做咨詢,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說要給小安過生日嗎?”“也許是給小安慶祝生日的時候發生了什么吧?!?/br>黎秋成說著,又把牛奶向人推了推。辛子麥:“……干嘛?”黎秋成坦然道:“咨詢費?!?/br>“……”周謹沉到的時候,已經過了午夜,也幸好是這個時間,才沒在路上被粉絲認出來。他一來就開門見山,朝著黎秋成道:“我有事問你?!?/br>黎秋成問:“什么事?”周謹沉道:“行為對應的情緒問題?!?/br>黎秋成對此略有耳聞,當年周謹沉不肯與任何人交流,將他帶到深山里的余老先生重新為他構建了一個情緒體系。周謹沉不能理解情緒,余老先生就把每個動作對應的情緒教給他記住,從簡單到復雜,最后一點點地拼成了正常人的五彩世界。雖然不清楚周謹沉到底遇上了什么,會讓他自己也找不出真正的情緒,不過作為僅有的幾個知情者之一,黎秋成也是最合適的人選了。但是該說的還是要說,黎秋成道:“我要提前聲明,我對心理學的了解只在入門程度,還沒有做心理咨詢師的資格。你想問的問題,我可能會無法給出正確而嚴密的答復?!?/br>周謹沉沉默片刻,點了點頭。黎秋成見他堅持,便道:“那就開始吧?!?/br>兩人相對而坐,辛子麥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上。他提前被黎秋成叮囑了盡量不要開口參與,此時就只能當個安靜的旁觀者。黎秋成問:“你要說的是什么行為?”周謹沉道:“是我自己的事?!?/br>……自己的行為?黎秋成倒是真的沒有想到,這還是實打實的第一次。而且,行為推導情緒,這么一來,周謹沉不就是對自己的情緒產生了疑問嗎?他可以感知情緒了?周謹沉繼續道:“那次醉酒之后的事,我已經不記得了,但是在那之后,我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噩夢?!?/br>“夢里很亂,什么都有。我只能隱約感覺到,這是十年前的我的世界?!?/br>“之后有一天,我聽到了七歲的安許莫的聲音,從那之后,無論夢里夢外,看到他都會緩解我的壓力?!?/br>黎秋成想,自己當初的猜想估計是正確的,當年周謹沉受傷時,安許莫肯定幫過他。“又過一段時間,夢外的緩解就變了模樣,”周謹沉低聲道,“在不見面時,我也會想著見到之后的事,并且,逐漸產生了靠近他的沖動?!?/br>黎秋成抿了抿唇。見不到時想見,見到時想更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