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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立絕對是臨時起意的。在離開學堂的路上,有一家新開的小吃店門口辣味特別濃,路人都被激得直嗆,但他家生意十分火爆,隊伍都快排到另一條街上了?;镉嫙嵝牡馗嬖V他,店長專門去蜀中請來了廚子,就是標榜非同一般的辣,為的是抓住南方人想換換口味來點刺激的心理,賺上那么一筆。江立當時就想到玄商來歷成謎,生活體驗嚴重匱乏,會不會從沒吃過辣。他也是難得生出好奇心,想看看玄商吃了會是什么反應,沒想到才一口玄商就不行了。被笑了半天,玄商默默地放下碗筷,坐那兒不動了。江立愣了愣,半晌,拉拉他的手:“生氣???”雖然他存了幾分捉弄的意思,可是玄商吃不了要餓肚子,自己也心疼了,“我去廚房給你找點別的吧?!?/br>他剛轉身,沒料到衣袖被大力拽住,整個人歪著轉了半圈,唇上便傳來了冰涼的感覺,冰涼中還夾雜著……辣味。☆、危險的對決二十幾年的人生中,江立第一次與人這么親近,他們用唇摩擦愛意,用舌交換唾液,不停地纏綿糾纏,好像交付了全身心的信任。吻得迷迷糊糊的,后來江立都不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失去意識的,睡夢中又夢到一條大蛇盤在他身上,活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這不對勁!他們剛才還在接吻,后來自己突然就昏了過去……江立覺得頭很痛,心跳快得不正常,胸口滯悶得好像壓了幾塊大石頭。他很努力想睜開眼睛,也不曉得究竟努力了多久,等他好不容易醒過來的時候,全身上下軟綿綿的,汗已經出了一層又一層。“你醒得比我想象中快,”耳邊傳來玄商喃喃的聲音,“怎么辦呢,你為什么醒得這么快,順從地一直睡下去該多好,現在你醒了,我會很困擾……”江立費勁地抬起頭,發現自己的兩只手被綁在背后,動了動腳,碰到了冰冷堅硬的環狀物,一陣鎖鏈的咔嚓聲響了起來,而鎖鏈的另一頭……正在玄商手上。房間里點著一盞昏暗的燈,門縫窗隙間吹進來的冷風吹得它忽暗忽亮,玄商的半張臉也跟著明明暗暗,竟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玄商輕輕地撫摸著冰冷的鎖鏈——所有跟他體溫一樣的東西都讓他很有親切感,可想而知他并不喜歡人類的體溫,不喜歡吃熟的食物,不喜歡跟任何人交談??上?,這么多的不喜歡敵不過一個江立。江立閉了閉眼,試圖趕跑眼前的小星星,他偏過頭凝視著玄商漆黑入夜的眼眸,語氣仍平靜:“我中毒了?!辈皇且蓡?,而是陳述。“是。我控制好了量,你不會有事?!毕肓讼?,玄商又補充了一句,“至少暫時不會?!?/br>“你能告訴我你是什么嗎?”江立似乎想要扯動嘴角,但他的整個臉都是麻痹的,不管是哭還是笑都無法實現。他想起了玄商第一天到他家的時候,南宮祈被他咬了一口,癥狀跟他現在差不多,只不過南宮祈是被咬在手臂上,而他是被咬在唇上。玄商不解:“我是什么?”江立道:“其實我是個很自負的人,我也喜歡消除后患,所以我清楚地記得我那一箭用的力氣足以讓你失血而亡,但你在山上這么惡劣的環境下耽誤了那么久都沒有事情,燒退之后傷口愈合的速度也快得驚人,別告訴我是因為陸良的醫術好?還有,那一晚你為什么突然腦子抽風要去睡柴房?還有,普通人的唾液會是毒.藥而血液卻是解藥嗎?”玄商剛想開口,江立卻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一直想不通這些問題,想不出有什么東西能用來解釋你身上的古怪之處,直到傍晚解決了溫修遠的事情,南威疑惑地跟我講了戚岑根對她說的話……”一下子說了太多話,江立只覺眼前發黑,不過身體狀況足以支撐著他說出最后的猜想:“如果,從一開始你就不是人,那所有的違和感全都說得通了?!?/br>玄商眨了眨眼:“是不是人,又有什么關系?”江立嘆了口氣:“果真沒關系的話,你現在是想干嘛?”玄商抬起頭,靠近江立的臉,鼻尖若有似無地碰在一起。半晌,他頗有些苦惱地說:“我喜歡你,你是第一個讓我感興趣的人類,唯一一個,可是他們都要搶走你?!?/br>“他們……”“那個脂粉味很濃的女人,家里的南威和南宮祈,隔壁家的小女兒,送你蓮花荷包的女人,那些爭權奪利的人,甚至你的父母?!毙萄壑杏兄钊嗣倾と坏陌?,“我很難過,你那么在乎她們。我知道也許都殺光了你會不高興,但是沒有他們你就屬于我一個人了……”“所以你決定把我綁起來綁一輩子,還是想帶著我走?”仰面躺了一會兒,江立感到力氣恢復了一些。玄商很認真地問:“你愿意跟我走嗎?”江立“咳咳”地笑了兩聲,語調輕松地說出恐怖的話:“除非我死?!?/br>玄商不生氣,他只是不明白,他什么都不明白。“為什么呢?你明明不開心,平平靜靜地待在這個小山村里不開心,無限接近掌控別人生死的統治者也不開心,為什么還要堅持呢?”聞言,江立倒是愣了愣。沒想到玄商能看出他的情緒,他一直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最親近的父母都相信他是一心要脫離官場,南威和南宮祈也相信他追求著平靜生活,玄商卻領會到,他根本不滿足于此。“你懂什么是開心?”玄商搖頭,他確實不懂。“那你有喜歡的東西嗎?”玄商想了一會兒,說:“雪,昆侖山頂的雪。還有你?!?/br>江立怔怔地看著他良久,嘆道:“你看,你以前耳不能聽,目不能視,但仍然有喜歡的東西,我卻沒有。你明白嗎,我從出生到現在,都是那么無聊地生活著?!?/br>“所以你該跟我走,我帶你一起去看雪?!?/br>江立說:“你走吧?!?/br>他破例地貪戀這個無依無靠只喜歡賴著他的人,這人每一個神秘而有趣的地方都讓他感到無與倫比的歡欣,可是他時刻準備著失去,就像那天在街上,玄商頭也不回地走開,他便不再追尋。安然放棄。以前南威說他情感淡薄,確實一語中的。“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玄商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終于出現了裂痕,夾雜著隱隱的怒意,“有時候我真的很想一口咬死你,這樣你還是屬于我一個人的?!?/br>他這樣說就敢這樣做,兩顆尖尖的毒牙瞬間長了出來,脖頸間堅硬滑溜的金黑交錯的鱗片同時浮現,江立暗暗心驚,側身用肩膀擋了一下玄商的下巴。玄商沒再往前湊,一人一蛇以詭異的姿勢對峙著。最終,江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