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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熾熱烈火,其色如血,滾滾沸騰的巖漿流淌在池里,冒出guntang的白氣。只短短一眼的時間,玉石的作用就失效了,他踩在通道外的一只鞋被熱度燒得瞬間燃起,皮rou焦灼的疼痛直襲神經,若不是坤無眼疾手快將他拽回,恐怕要吃大苦頭。他對鴻鈞的執拗,這輩子都沒救了,好在那一眼讓他隱隱約約見著中心的一抹身影,否則斷不肯輕易放棄。———上古,兩儀未分,有氣生混沌,乃育十神。不知來處,亦不知歸途,自十神誕生起,他逐漸有了感知,從而更深刻地認識到自我的意識。長久的孤寂,無盡的黑暗,即使有了算不上陪伴的新生命,他依然無法生出多余的感情,是的,那十神的喜怒哀樂,他能夠分辨,卻始終不能感同身受。雖有疑惑,但也是極淡的,他有注定的使命,不得推卸的責任。無欲無求,無悲無喜,這樣最好不過。很久之后,又或是眨眼之間,十神爭禍,天地初開,氣象端現。他看到許多新的生命,見到無數歷史的更迭,三千世界,生死離別,浩瀚如蒼穹,渺小如螻蟻。然只有他,知前事,顯未來,存在于永恒,習慣于沉默,懷著涼薄的悲憫,俯瞰眾生。天命,不可說。終有一日,他站在了陽光下,真正觸及那些悲歡離合,世事滄桑,即使如煙如塵,過眼渙散,也不能否認的真實。那是第一次,他忽然對世界有了好奇。……記憶悠遠,他透過別人的眼睛回望,一幕幕浮光掠影,似親身經歷般清晰,精神如歸于母體,安寧祥和;而身體傳達的意念,卻焦灼苦痛。冰火兩重天,浮浮沉沉間,鴻鈞有片刻的清醒,掙扎著脫離回憶,又極快地被俘獲。他答應接受傳承,但沒預料到傳承的力量如此龐大,若他的軀體是承載溪流的渠道,那么這個傳承便如星河,光是一點,足以充盈他相對來說干枯的靈魂,再繼續進行,就只剩下全盤崩潰的結局。不能再……否則……他模糊地想,竟然有一些對生的渴望,固然不曾經歷過此般困境,但在他心里,原本該生死平常,更不會產生半點偏頗的執念。“不太對……”坤無遠遠看去,眉頭緊皺,突然一拍大腿叫道,“我竟忘了主上如今不比以往!該死!”那臉上一片自責之色,“這回,只能靠主上自己了,但愿……”駱殊途看他連高人一等的架子都不及裝,頗有為失責以死謝罪的意思,心中就知道事情不小,立即解下玉牌一丟,拉開他往洞口跑。“你不要命了!”坤無反應很快,當即追出去,阻止他再往前進。腳踏在guntang的地面上,細火焚燒的感覺再次攀升而來,駱殊途卻紋絲不動,仿佛屏蔽了痛感,眼睛直直地朝向洞xue中心,大聲喊道:“師尊!”坤無罵道:“你亂叫什么,想害——你去哪!”他心急火燎,慌忙欲攔,想打暈人拖回去,只是沒有對方鉆空子快,轉眼便似箭離弦,沖向前方。一意孤行的豪賭,而氣勢如虹,坤無張張嘴,抬起的手慢慢落下,將招式收了回去。他沒見過這樣的偏執,幾乎有些不可理喻,明明有可能干擾對方,卻不管不顧,像是認為生則生,死便能共死,自私又無私。在火焰里飛奔的少年,渾身覆起轉瞬即融的冰霜,冰水蒸發的白汽飛速干灼,飛散長發染著火的顏色,一身衣袍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逐漸燃燒成灰燼,紛揚似蝶。唯有一雙眼睛,明亮驚人,像撲向陷阱的傻兔,像選定獵物的孤狼,純粹的黑色被紅光渲染,致命的美麗。“師尊——”那樣用盡心力的呼喚,宛如夢境。他恍惚見到一個人為他而來,踏破熊熊烈火,足生紅蓮。鴻鈞知道,他到不了,再近幾步,就灰飛煙滅,靈消魂散,三千世界無處可尋。然而……不該、不可、不能!他的生,是念一張笑顏,若不為此,他不必苦苦抵抗!火舌吞噬了發尾,比一步之遙的分離還可怕的,是窮盡所有的努力,到最后也換不來和對方更近的距離,遠如隔重山,不能觸碰,無計可施,悲哀又絕望。“師尊——”少年一聲接一聲地喚道,氣息卻越來越弱,“師尊……”尾音消弭的一霎,一人從中心躍出,白衣瞬間攏住搖搖欲墜的少年,將他攔腰抱起,身影幾經變換,便出了洞xue。坤無趕緊迎上,認罪不在一時,他看得出鴻鈞此刻沒有時間理會自己,便建議道:“主上,此處與小主子靈根相克,不如先回藥圃?!?/br>藥圃,即是道虛所在之處,草木靈氣濃郁,對修真者療傷靜氣都有助益。懷里的少年裹在寬大的白袍里,睜著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他,睫毛焦卷,臉上的皮膚被灼燒得血紅,鴻鈞摸了摸他耳際燒黃的頭發,眼底溫柔:“不怕?!?/br>他知道,少年的身體被九天重火燒傷得多厲害,哪怕能夠痊愈,甚至在這靈藥充沛的地方完全做得到不留疤痕,他亦感到心口緊澀。不是說傷得重不重,他只是連受傷都不希望有。☆、第99章第九發每天醒來都和師尊恩恩愛/愛駱殊途的傷說嚴重,也不算嚴重,在修真界,只要撐過生死關頭,那都叫福運。況且是在這種洞天福地,他的皮rou傷看著可怖,卻根本沒叫坤無放在心上,即使魂魄有所損傷,用過固元草后,也以極快的速度修復起來,加之靈氣溫養,絕對落不下后遺癥。再不濟,道虛可是兩眼水汪汪地表示了:“你放心,吾答應給你的果子很有用的?!?/br>“多謝?!瘪樖馔究吭邙欌x身上,唇角勾了勾,接著閉起眼,不愿再開口。他的身體基本沒有大礙,但鴻鈞并未停下緩緩渡入真元的動作,依舊細細地滋養著少年的經脈。坤無待在一旁看了會,摸摸鼻子,嗖地跳上道虛樹,把盯著兩人看的道虛一抱,迅速沉進樹里自辟的小空間。“坤無!你做什么,吾——”道虛猝不及防,氣得直揪他頭發。強盜行徑做慣的坤無毫不在意,托托他的小屁股,順嘴舔了下rou乎乎的小手臂:“乖,我給你講故事?!?/br>“誰要聽你這兇煞胡說八道!”……這頭吵吵鬧鬧,外面的沉默卻仍在繼續。按少年的秉性,原該親熱地黏糊才對,可事實上,自他們重遇以來,對方一個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