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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經枯黃,院子雖有人打掃,但總透著衰敗氣息。謝林嵐跑進內院,看見石桌上放著顧先生最喜歡的那只金絲鹀,桌上兩個茶盞,均冒著熱氣。他喘勻了氣,恭恭敬敬站在書齋門口,像往常去上課時一樣,道:“先生,弟子上書房了?!?/br>房門吱呀一聲推開,顧樊笑著看他。謝林嵐心中百感雜陳,說不出話來。顧樊迎他進門,謝林嵐仍然還坐在從前聽課的位置上,笑道:“先生,講課吧?!?/br>顧樊卻搖搖頭,只笑:“老夫如今已沒什么能教給你了?!彼纯粗x林嵐,很欣慰地說:“小王爺,你長大了?!?/br>說罷,他拿出幾頁紙來,遞給謝林嵐,道:“還記得它嗎?”謝林嵐接過來一看,正是兩月之前父親暗探趙家軍軍營的那天早上,他拿給顧夫子看的策論,當時顧夫子看過了,嚴厲地讓他收起這種念頭。謝林嵐重讀了一遍,覺得當時自己實在是妄加議論,很不知天高地厚,便羞愧道:“弟子從前愚鈍,現在懂得了?!?/br>顧樊卻道:“不,老夫并非此意。這篇文章你作得不錯。當初老夫一力阻撓你,現在想來,是老夫太愚鈍了?!彼D過身去,看著王府遠處的碧瓦飛甍,欣慰地道:“王爺是對的?!彼D一頓,拿起那幾頁文章,交給謝林嵐,道:“你現在,是真正用得著它的時候了?!?/br>謝林嵐心頭一熱,行了一禮,道:“弟子明白?!?/br>這一天,對謝林嵐來說,是再熟悉不過而又分外特別的一天。因為過去十五年間的每一天,他都是這樣過的——早上翠蔓陪他用膳,然后去書齋,學習一天后回到臥房,與父親歡好。事情好像回到了開始的原點,但是謝林嵐知道,已經是滄海桑田了。父親這樣安排的用意,他也明白,父親是想讓他回頭看看自己走過的路,并且告訴他,無論他是否是父親的親生兒子,他們之間的關系,他的生活,都不會有變化。但是謝林嵐有自己的想法。當天酉時,到了以前從書齋下學的時候。謝林嵐向顧樊行了一禮,道:“先生大恩,弟子銘記在心。但弟子明日不會再來書齋了?!?/br>顧樊捋了捋胡須,只是笑,問:“為何?”謝林嵐抬起頭看他,笑著道:“父王和先生一片庇佑之心,弟子省得的。但是如今,弟子有自己的路要去走了?!?/br>慶歷七年的第一天,不,不會有慶歷七年了。明帝禪位于長子,新帝登基,改元建武。謝榮偃抱著剛滿周歲的小皇帝,和謝林嵐一同走上皇城的高高城樓。謝榮偃站在謝林嵐身后,撐起斗篷替他擋風,道:“好好想想吧?!?/br>謝林嵐站在皇城城樓之上,俯瞰遠處連綿的護國山。山腳下,是蜿蜒流淌的定水河。此刻,萬里江山皆匍匐在他的腳下。他用手輕輕拂去城墻上一點沙土:“父王,你看低了我?!?/br>謝榮偃想去摸摸他的頭,卻發現如今謝林嵐已到他的肩膀了。他將手放下,欣慰地笑了一笑。謝榮偃輕輕摟住了他,兩人沒有言語,心意卻已經明了。在三年前那個蓮花凈水的早晨,也是這樣寂靜,一輪紅日從東方升起,謝榮偃看著旁邊站得筆直的兒子,便知道,自己已經到了該退隱的時候。城下,謝榮璟一匹瘦馬,手拿酒壺緩緩獨行。他出皇城百步之時,攔路踏出一匹白云駒來,馬上人一身青衫,扔給謝榮璟一串佛珠,轉身策馬而去了。謝榮璟輕輕一笑,驅馬跟上。兩騎并行,漸漸消失在了遠處的地平線上。宮中,謝榮昇還在吵吵嚷嚷收拾行李,趙覺無奈地親了親他。建武元年的第一天,萬里江山沐浴在紅日的朝暉中,青史翻過一朝,又是新的一年了。正文完。番外:流水幾度遙想建武元年謝榮昇擇定顧命大臣之時,排在第一位的,便是梁鴻。彼時梁鴻正被謝榮璟擄到他在京師暫住的別院過年,別院上下熱熱鬧鬧,窗戶上貼滿大紅福字與桃木年畫,俗艷之極。謝榮璟笑瞇瞇跟在梁鴻身后,問:“阿奴,這樣過年多好,熱熱鬧鬧,多有人間煙火氣?!?/br>梁鴻捧著白銅暖手爐,圍著白狐皮的圍脖走在謝榮璟前頭,看也不看他一眼,道:“人間煙火氣,我向來是有的??峙率峭鯛敍]有?!?/br>謝榮璟替他拿掉頭上落的爆竹屑,連聲應承:“正是正是,我從前不懂,如今想要改邪歸正了,阿奴可要拉我一把,教我過一個有煙火氣的年啊?!?/br>梁鴻輕輕勾起嘴角,道:“有煙火氣?簡單得很。你等著罷?!?/br>李總管親自前來,傳達謝榮昇擇定顧命大臣的旨意,問梁鴻意下如何。梁鴻卻只盯著謝榮璟看,笑得眉眼彎彎,道:“為官十載,膩了?!?/br>李總管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迭聲道:“梁相,三思啊?!?/br>梁鴻卻擺一擺手,道:“回去說與鎮國公聽,他會安撫陛下的,不必擔憂。以后梁家的事,一并交給梁子微了?!?/br>說罷,梁鴻不再管地上跪著的李總管,籠著手站起身來走了,經過謝榮璟時,梁鴻對他輕輕一笑,顏色春風一般清朗美好。謝榮璟打賞了李總管,又吩咐他幾句話,心里卻全是梁鴻剛才那個笑容,美滋滋暗嘆了一句:這個年真有煙火氣。謝榮璟對梁鴻的這一點美滋滋的輕信,讓他吃了三年的虧。建武四年,謝榮璟與梁鴻游玩到盛京西北的草原一帶,歇腳在一個小鎮,名叫烏圖魯。這里靠近盛京,又是東北至蒙古的交通要塞,往來商旅很多,盛京物產與蒙古風情兼而有之,十分有趣。雖烏圖魯鎮子上亦有客棧民居,但梁鴻道既來游歷,總要和當地人同住同食,才有況味。于是兩人并未帶侍從,歇在了烏圖魯郊外草原上的牧民人家中。謝榮璟花了二兩銀子,買來一頂蒙古包并一應用具。那蒙古包原是裝在車上隨時拆卸搭建的,自然干凈不到哪里去,羊毛氈子黑黢黢的,板結成了綹。謝榮璟看這蒙古包樣子,不禁皺起了眉頭,心想:如此腌臜,是委屈了阿奴。梁鴻見他拎著那氈子皺眉,倒是大步走上前去,拿起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