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跑，忙得腳不沾地，有時連著好幾天都見不到人影。等到他好不容易終于閑下來時，才驀然驚覺，自己已經有好些日子沒跟廖清舒說過話了。

這天下午，他風風火火掠進山管辦，正見許墨衣在給小黑念最新的妖族傷人的新聞，手里還在一刻不停地給雷神剝桔子。見九方梓彥進來，她隨手就遞了一瓣過去，九方梓彥看也不看，問道：“廖清舒呢？我家里找不到人，打他電話他也不接?！?/br>
“廖寶寶的話，在二樓最盡頭的房間里?！痹S墨衣答道，“最近要處理的文件很多，他都直接住在辦公室里的?！?/br>
“就住這？”九方梓彥蹙了蹙眉，余光瞥見從客廳門口一溜小跑而過的小布，客廳角落里還放著兩個裝滿貓糧和水的小碗。連貓都帶過來養了，這家伙是有多少天沒回家？

他轉身飛快地上了二樓，剛靠近廖清舒的房間，便敏銳地感覺到了不對——廖清舒的房間門口布著很厚的消音結界，一堵墻似的，簡直就像是在刻意遮掩什么一般。

九方梓彥走到房門前，也不敲門，直接轟開了事。廖清舒趴在桌前正寫著什么，被他嚇了一跳，慌里慌張地就把手頭的紙張往抽屜里藏：“你怎么都不敲門的——不對，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剛?！本欧借鲝┥锨耙徊?，趕在廖清舒把紙張收起前瞟了一眼，似乎是份表格，“你在這住多久了？”

“沒多久，一星期而已，最近事情多?！绷吻迨娼忉尩?。九方梓彥聞言嘴角一沉，一星期，正好是他這次支援驅魔部所花費的時間。這家伙是不是等他一走就迫不及待地搬出家門了？

“從我家過來，走冥界也就十來分鐘而已，你至于爭那么點時間嗎?！彼Z氣不善地說著，目光無意識地往旁邊一飄，登時凝住。

他看到辦公桌旁邊的垃圾桶里，塞滿了鏡子的碎片。

“喂，廖清舒……”他擰起眉頭正要發問，廖清舒已經站了起來：“我只是覺得在住在辦公室里效率高一點而已，沒別的意思。你……你吃飯了嗎？沒吃的話一起吧，我前兩天剛發現了一家外賣，估計會合你口味……”

“吃飯先不忙?！本欧借鲝﹨s道，故作平靜地移開了目光，像是無視了那些可疑的碎片，“在那之前，你先陪我去一下萬物學院?！?/br>
廖清舒整理文件的動作頓了一下：“好端端的，去那里做什么？”

“老頭子不是說了嗎，他有東西放在‘大奶’那兒?！本欧借鲝┑难凵耧h忽了一下，“我想去把那些東西拿回來。你要沒事的話，陪我走一趟吧?！?/br>
第105章我本非人（2）

“大奶”名喚楊師泥，算是研究院里最德高望重的前輩之一，在萬物學院中也是個常年領跑熱搜榜的風云人物，但凡報考研究院的人，起碼有一半都是奔著這位大奶去的。

雖然“大奶”這個稱謂聽著sao到不行，但楊師泥本人真的一點都不sao。恰恰相反，他一副瘦瘦弱弱的小身板配著副老是滑下鼻梁的大眼鏡，看著又宅又呆，活脫一副學霸高中生的模樣，還是經常被抄作業和勒索的那種。

對于兩人的到來，他似乎并不意外，很大方地就將兩人領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拉開一個儲物柜的門，里面是一個塞得滿滿當當的紙箱子，他將紙箱子拖出來，對九方梓彥道：“秋明寄存的東西都在這里了，你慢慢翻吧，想帶走的都帶走，不想帶走的還放我這就是?！?/br>
九方梓彥沉默地點頭，將箱子抱上辦公桌，一件件地翻看起來。楊師泥望他一眼，帶著廖清舒走到辦公室外等候。

“秋明跟我算是老朋友了?！彼麑α吻迨娴?，“因為九方家的意思，他沒法照顧梓彥。但他確實是一直都有在關注那孩子的?！?/br>
廖清舒低頭凝視著自己的腳尖：“他說他很高興九方的探名天賦消失了?！?/br>
“這話可有點欠?！睏顜熌嗍?，“但也能理解。失去那只眼睛就意味著能甩脫很多不必要的東西……為人父母，總是希望自己孩子能活得快樂自由些的?！?/br>
“不見得吧?！绷吻迨娴哪_尖在地上滑來滑去，聲音聽上去悶悶的。

楊師泥不解地看著他，剛要說話，九方梓彥已經推門走了出來。那么一紙箱的東西，他什么都沒拿，只除了一本厚厚的相冊。

“走吧?！彼c楊師泥簡單打了個招呼，與廖清舒一起走出了研究院。已經快十二點，兩人還沒吃午飯，干脆直接在萬物學院里找了個食堂解決，然而從頭至尾，九方梓彥都沒怎么動筷子，只一頁一頁靜靜翻著相冊。

廖清舒也不催他，自管自解決了午餐，忽聽九方梓彥問道：“廖清舒，你的家人是什么樣的？”

廖清舒眼也不抬：“不記得了?！?/br>
“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廖清舒的筷子一頓，腦海中忽有畫面閃爍。血水、殘骸、頹靡的背影。

還有那只從自己臉上撫過的大手。

“沒有?！彼偷氐拖履樔?，“我什么印象都沒有了?！?/br>
“是嗎？”九方梓彥合起相冊，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我聽小黑說，那個紅玉盒子，原本存放的應該是你的記憶……”

廖清舒啪地放下筷子：“我吃好了，你呢？”

“……”九方梓彥神情復雜地瞪了他一會兒，氣呼呼地往他的碗里扔了塊姜。

吃過午飯，兩人準備離開萬物學院。廖清舒習慣性地往他唯一知道的通道口走去，剛走兩步卻被九方梓彥抓住，直往另一個方向拖。

廖清舒滿心不解：“你干嘛？”

九方梓彥不答，直接將他帶到了附近教學樓五樓的男廁所里，拉開門就把廖清舒塞了進去，自己旋即也擠了進來。兩個大男人擠在小小的隔間里，鼻尖全是九方梓彥身上的淡淡煙草味，廖清舒吞咽了一下，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九方？你吃錯藥了？”

九方梓彥：“……”

廖清舒：“？？？”

九方梓彥：“……？？？”

愣了三十秒，九方梓彥起身，拉著廖清舒走出隔間，偏頭想了一會兒，又把廖清舒塞了進去。

廖清舒：“?。?！”

眼看著兩人再次陷入擠在一個馬桶蓋上的詭異境地，廖清舒終于忍不住了：“你到底在干嘛！”

九方梓彥一臉茫然地看著他：“你怎么還在這？”

“……”廖清舒要瘋了。你把我拽進來的，我不在這還能在哪兒！

九方梓彥困惑了好久，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地，掏出手機點了幾下，眉頭鎖了起來：“臥草，搞錯時間了！”

廖清舒：“？？？”

九方梓彥無奈地撫了撫額：“這里本該是個通道，但我忘了，這里只有一三五開放?！?/br>
廖清舒聞言看了下手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