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

九方梓彥站在他身前，一手扶著身旁載著箱子的紙鶴，一手曲起在廖清舒的腦門上一叩：“又在看什么呢？”

“我剛看到瑯玕了?！绷吻迨鏁灪鹾醯?，“他牽著一個小男孩……”

“瑯玕？”九方梓彥蹙了蹙眉，往樹下看了一眼，“沒感到他的氣息。你入夢了吧?！?/br>
廖清舒想想也是，卻還是覺得奇怪：“為什么我會夢到瑯玕？”

“沒說是你的夢?！本欧借鲝╉谎?，反身攀上紙鶴：“上來，我載你去瑯玕那兒?！?/br>
廖清舒遲疑著爬上紙鶴：“小林呢？”

“你管他?！本欧借鲝┱f著，右手一抬，紙鶴悠悠飛起，升上空中，卻并沒有飛很高，恰恰懸在林海的上方，向下望去，掛在樹梢的鳥巢樹果歷歷可見。廖清舒好奇地探頭往下看，一手抓著九方梓彥的衣服。九方梓彥見他感興趣，便將紙鶴高度又降了些許，順手撈了個果子給他，用下巴朝下方一指：“堇理山，知道不？”

“青耕生活的地方?！绷吻迨娼舆^果子，“瑯玕怎么會到這兒來？太遠了吧?！?/br>
堇理山在，瑯玕樹和服常樹則記錄在中，想也知道兩個地方肯定離得不會近。

“嗯，是不近。不過他原來那地方也沒法住了?！本欧借鲝┑?，“幾年前，有人入侵山海界……”

廖清舒：“有這種事？”

“具體我也不清楚，那是蠻早之前的事了?！本欧借鲝┭劬ο蛳乱活?，“諾，小林在那兒?！?/br>
廖清舒探頭，果見小林正徒步在山林間行走。紙鶴沉入林海，落到小林面前，他揮著手打了個招呼，問道：“你要上來嗎？”

“不了?！毙×謸u頭，“我走過去?！彼麖臉渖险聜€鮮紅的小果子放進包里，口中說道：“瑯玕喜歡這些，我順路給他摘點?！?/br>
九方梓彥搖了搖頭，嘲了一聲“有空”，不得廖清舒說話便御起紙鶴又回到空中。廖清舒埋怨了兩句，他只當沒聽見，只控著紙鶴越過山峰，遙遙看見半山腰上一棟與周遭格格不入的紅頂小別墅，輕輕嘖了一聲：“喲，又翻新了。這房子不錯?！?/br>
廖清舒驚得下巴差點掉下來：“瑯玕住那兒？！”

“挺浪費的，是吧?！本欧借鲝┳灶欁缘攸c點頭，說催動紙鶴加速駛去。行到近處，便見三頭怪樹服常正坐在門口的下馬扎上曬太陽，一個腦袋在抽煙、一個腦袋嗑瓜子，中間的一個瞇著眼睛像是在打盹，紙鶴剛一落地，他卻又倏然睜開了眼睛。

“好久不見，有何貴干？”中間一個腦袋問道。

“換東西?！本欧借鲝﹩蔚吨比?，“瑯玕在不在？”

“在樓上玩方盒子?！背闊煹哪莻€頭答道，忽又對著另外兩個頭吼，“我說你們就不能幫著管管他？玩物喪志！”

嗑瓜子的那個反駁道：“就讓他玩一會兒怎么了？這荒山野嶺的，連個伴兒都沒有，還不興自己消遣消遣了??？”

“都閉嘴！”中間的腦袋訓斥道，“外人在呢，像什么話！”

廖清舒低著頭不說話，覺得自己像是圍觀了別人的家庭矛盾現場，感覺尷尬又奇妙。九方梓彥卻不管這些，下了紙鶴不耐煩道：“意思就是在了是吧？那直接進去了?！?/br>
服常中間的頭顱打量了他一會兒，問道：“換什么？”

“吉玉，有嗎？”

服常點點頭，又道：“你別進去了，瑯玕不喜歡你。讓那邊那位小哥去就好。來根煙？”

九方梓彥聽到前面半句話時還一臉不爽，聽到最后三個字時神情卻一下子和緩起來，幫廖清舒把箱子搬到門口以后就一甩風衣去找服常要煙去了。廖清舒幽怨地望著他的背影，再看看那個百來斤重的箱子，一咬牙，彎腰抱住箱子的兩邊，螃蟹似地往別墅里挪。

廢了好大的勁將箱子搬到瑯玕的房間門口，廖清舒敲了敲緊閉的房門。門被打開了一條縫，一個眉目如畫的少年從門縫里往外看。

“我是廖清舒，見過的，記得嗎？”廖清舒沖他揮了揮手，又指指地上的箱子，“這些都是林泓樂挑給你的，想跟你換幾塊吉玉，你看行嗎？”

瑯玕往地上看了眼，問道：“怎么就你一個？小林呢？”

廖清舒道：“還在爬山呢。他要幫你摘果子?！?/br>
“啊……”瑯玕的表情卻垮了下來，“要命，那果子苦得很呢?！?/br>
廖清舒：“？？？”

“算了，沒事?！爆槴\說著，打開了房門。他伸出纏著根須的手，打開箱子翻了翻，拿出那本后轉身走了，隨意地揮了揮手，示意廖清舒進來。

廖清舒彎腰將紙箱拖進房內，然后才抬頭看了眼房間的陳設?，槴\似乎對人類的東西很感興趣，卻又不知道該怎樣正確擺放。本該算是寬敞的房間中央，毫無規則地放置著電腦、書櫥和鋼琴，地上散落著好些碟片、書籍還有玩具，角落里甚至還擺著一個馬桶和一個小木馬。

廖清舒好奇地張望了一會兒，轉頭看向瑯玕，他正坐在地板上翻著?？戳艘粫?，似是覺得無趣，打了個呵欠扔到地上，想想卻又撿了起來，指著它問廖清舒：“你們人類都看這個嗎？”

廖清舒搖了搖頭：“不是的，只有相關專業的大學生才會看這個。呃，當然不是大學生的也能看，但還是大學生接觸得比較多?！?/br>
“大學生？”

“就是……水平比較高的學生?！?/br>
“哦?！爆槴\漫不經心地點頭，又問道，“那小林會看這個嗎？”

“大概……會吧?！绷吻迨嬗浀迷S墨衣曾提過，林泓樂并不是在萬物學院念的書，而是就讀于人類的大學，專業好像是工商管理什么的，所以應該還是會學經濟學的。

“啊，這樣啊……”瑯玕漂亮的臉色有些難看，為難地望望手中的書，又自我鼓勵般道：“沒事，一本書而已，我肯定能看完的！”

“呃，如果覺得那個太艱澀的話，不如看看別的？”廖清舒建議道，“這個紙箱里還有小林挑的和漫畫?！?/br>
瑯玕聞言過來看了看，拿出一本，隨手翻了兩下，搖頭道：“這些都是小林喜歡的嗎？”

“大概吧，主要是他覺得你會喜歡?！绷吻迨嫣骄康乜粗槴\的臉色，“你……不中意？”

“這些故事人名都怪怪的，看著累！”瑯玕直言道，“服常倒是愛看這些，他看完了再講給我聽，我總是聽著聽著就睡著?！?/br>
廖清舒哭笑不得：“原來你不喜歡這些??？那你和小林直說嘛，也省得他白費力氣……”

“才不呢。反正我也沒什么特別喜歡的，就讓他隨便拿些東西給我唄，只要是他給的我都要?！爆槴\滿不在乎地說著，走到鋼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