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掉了。

    “那自然了，”養真回答的理所當然，“我特意早早起身，用了半個時辰才整束好的呢?！?/br>
    趙曦知瞪了她半晌，想從她臉上看出些狡黠的表情，只可惜她完全的一臉認真。

    難道真的……只是她自己想要“盛裝”討好，反而弄巧成拙了？

    趙曦知深深呼吸，終于說道：“你以后還是不要自己化妝了，或許可以找個妝娘替你化，免得不小心嚇死人?！?/br>
    養真皺眉道：“殿下就算瞧不上我，也不能這樣隨意的詆毀人，那可是我特意跟村莊里的王大娘學的化妝手法，在我們莊子里是最流行的妝容，每次畫好了都有一堆人圍著看?！?/br>
    趙曦知倒吸一口冷氣：“看樣子，十三叔是把你送去了與世隔絕的‘桃花源’呢?！?/br>
    養真微笑：“多謝殿下夸獎?！?/br>
    程晉臣原先不明所以，聽著兩人的對話，早就心如明鏡。

    他畢竟是跟養真從小兒一塊玩的，很知道她的性子，如今見她一本正經地戲耍趙曦知，著實忍不住，便嗤地笑了出聲。

    不料養真聞聲回頭：“程哥哥難道也覺著不好看嗎？”

    程晉臣清清嗓子：“好看，好看的很！”

    養真得意地看向趙曦知：“殿下可聽見了？大概是殿下的眼神有問題，并不是我的妝容如何?！?/br>
    趙曦知瞪了程晉臣一眼，咬牙道：“嗯，想必是我的眼神不好?！?/br>
    程紅玉一直在旁邊沉默，只時不時偷偷打量趙曦知，幾乎沒聽明白他們在說什么。

    直到聽見這句，才忙說道：“殿下的眼睛怎么了？”

    趙曦知還沒回答，養真道：“殿下說他有點老花眼。年紀輕輕，不知怎么就用眼過度了?！?/br>
    程紅玉吃了一驚：“是、是真的嗎殿下？”

    趙曦知盯著養真，養真卻轉頭看向旁邊的玉蘭花，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還是程晉臣拉住趙曦知道：“咱們快去拜見老太太吧，還要趕緊出去呢?！?/br>
    等程晉臣拉了趙曦知去了，程紅玉才憂心忡忡道：“殿下的眼睛怎么就老花了？難道宮內太醫沒有給他仔細看過？”

    養真笑道：“理他呢。反正從來那么瞎?！?/br>
    程紅玉愕然：“meimei，你、你怎么這樣說殿下？”

    養真看著她關切的神情，一笑道：“我不過是說實話罷了?！?/br>
    趙曦知在娶了喬養真后，不多久就又納了桑落。

    而程紅玉則是入東宮的第三個女子，但也是三個人之中死的最早的。

    不料程紅玉聽養真這樣說，反而認真勸道：“你不要拿殿下耍笑啊?！?/br>
    養真見她仍舊心系趙曦知，心中暗自一嘆：“jiejie你真的喜歡三殿下？”

    程紅玉忙道：“你說什么！”

    養真道：“我真的是說實話，三殿下……好像已經心有所屬了，jiejie還是別喜歡他為好?！?/br>
    “我知道，”程紅玉卻毫不避諱，道：“殿下好像喜歡桑家的三姑娘?！?/br>
    養真道：“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喜歡他呢？”

    程紅玉道：“我……”忽然她問養真：“你為什么這樣問我，你是鳳凰命，又給皇后娘娘召見，將來多半是要許給三殿下的，你、你是不是不想我惦記著？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就、就……”

    養真心頭一震：“jiejie，我不是這個緣故?！?/br>
    程紅玉忙問：“真的？那是什么緣故？”

    “我只是……覺著他不是良配罷了?！别B真訥訥。

    程紅玉嗤地笑說：“你聽聽你這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嫁過人了多有經驗似的呢，就敢說這個?！?/br>
    養真也知道這種事不好說，且又不想再提此人，便只道：“jiejie，后日端午你可也要進宮嗎？”

    程紅玉聽了笑道：“這是當然。我盼了一整年呢，你是不是也得去？到時候咱們可以好好比一比了?！?/br>
    養真笑道：“我毫無準備，就隨便去充個數罷了?！?/br>
    ***

    端午這日，照例，宮內在萬壽山之后的清晏湖里有一場龍舟賭賽。

    只是跟外頭的龍舟賽不同，宮中的龍舟卻并不是一色的青壯男子，參與其中的都是些后宮妃嬪，以及朝中的名門淑媛之類。

    參與比賽的龍舟由工部跟司禮監統一監造，藍鱗金睛，惟妙惟肖，色彩斑斕，精致絕倫。

    每一艘里只容五人人乘坐，船頭坐著的是龍首為主，龍首并不負責劃船，只負責指引方向，鼓舞士氣。

    龍舟從清晏湖的西岸出發，往東而行，最后抵達的是東岸的小龍門處，要把小龍門上掛著的龍珠球摘下來，才算奪魁。

    奪得龍珠的，將由皇后親自賞賜鳳冠一盞，珍珠十斛，獎品十分的豐盛。

    且這因為是從來的慣例，今日前來觀戰的各家夫人、誥命等等也都可以拿出相應的銀兩或者寶物之類的押注，賭哪一家的龍舟可以奪得龍珠，至于賭勝所得，盡數捐給戶部，用以救助饑民、修葺善堂之類的，也算是盛世歡樂之下的一件好事。

    養真給喬家的幾個侍女簇擁著，立在眾家名媛之中，環顧周圍，卻見鶯歌燕舞，珠環翠繞，幾乎都是些明眸皓齒的妙齡少女，各自打扮的明艷照人，身上的衣袂飄飄，給湖畔的風一吹，恍然好像是到了瑤臺仙境。

    大家呼朋喚友，親熱熟絡的很，畢竟多都是京內名媛，彼此間都是熟悉的，只有養真因先前沒在京內，這些人自然也不認得。

    但大家卻都聽說了她今日也會到場，暗中指點猜測，假作無意，實則有心地從頭到尾地打量。

    正不自在，程紅玉越過眾人，飛跑過來拉住養真：“我的手在發抖，好緊張啊?！?/br>
    養真果然發現她的手有些涼，道：“有什么可緊張的，只是玩兒罷了?！?/br>
    程紅玉卻盯著遠處的龍門，喃喃道：“不，不是玩兒……我一定要奪魁！”

    在眾人身前的觀仙閣內，皇后跟皇親貴戚，眾家誥命們立在那里，可以縱觀賭勝全場。

    張皇后雖然忌水，但這是歷來的規矩，所以只遠遠地觀看罷了。

    此刻目光在人群中轉來轉去，卻找不到那道影子，不由問道：“喬養真今兒難道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