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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睡半醒間,隱隱約約似乎聽到床邊衣物發出的聲響。衛衍心中不安,一個激靈反應過來:“陛下!”“還早著呢,再睡一會兒?!本绑P正在更衣準備去上早朝,聽見他大叫,嚇了一跳。轉過身去發現他還閉著眼睛,知道是他尚未清醒潛意識中的擔憂,苦笑起來,拂了拂衣袖在床頭坐下,湊過去親了親他。“早朝……不要……”衛衍費力睜開眼睛,揪住皇帝的衣袖,懇求起來。“放心,朕不會在早朝上說這事?!本绑P用沒被抓住的那只手摸了摸他的鬢角,耐心安撫。別人聽了衛衍這沒頭沒腦的話可能會以為衛衍是在撒嬌不想他去上早朝,不過他知道衛衍在擔心些什么,馬上做出保證。衛衍這一夜睡了個昏天昏地,他可是一夜沒睡,一直在想這事該如何進行??紤]了一夜的結果就是他至少要保證太后是第一個知道的人,所以他現在允諾在早朝上不會提起這事不算謊話。“陛下,您不要走,陪著臣?!毙l衍分辨不出皇帝是不是在隨口哄他,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不能放皇帝現在離開,否則事態會一發不可收拾。“好,朕陪著你?!毙l衍疲累的神態,沙啞的嗓音讓景驪心中那些難得涌現的罪惡感開始泛濫,神情語氣更加溫柔起來。“真的?”“放心吧,君無戲言。朕不走,你再睡會兒?!?/br>某人又開始睜眼說瞎話,旁邊伺候的人聽到他的話都要忍不住臉紅,某個厚臉皮的人卻沒有絲毫自覺,自顧自地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話。衛衍昨夜畢竟被折騰得狠了,現在又得到了保證,勉強撐了一會兒又一次睡死過去。這一次他睡得很不安穩,開始斷斷續續地做夢,那是一個稀奇古怪的夢。夢中的他會飛,整天飛來飛去。有一天他不小心飛到某個懸崖處,不知怎么回事就掉了下去,一直往下掉,掉了半天還不見底。他很著急,突然想起來自己會飛,就拼命飛拼命飛,出了一身汗,還是在往下掉。然后他就醒了過來,發現床頭已經空無一人,皇帝早就上朝去了。“侯爺,要不要泡個澡去去乏?”候在外面的人聽到他醒來的動靜,很快就進來伺候,看到他滿頭汗水,一邊幫他擦拭一邊請示。衛衍被他這么一問,才感到自己的背上也是粘嗒嗒的很難受,點了點頭。皇帝的寢宮中沐浴的地方有好幾處,有專門的浴池,也有放置浴桶的沐浴廡房。浴池與寢殿有段距離,他現在渾身酸痛懶得挪地方,而且他一個人的時候習慣了泡浴桶,所以這次依然選了最近的地方最習慣的方式。廡房中按照慣例除了一個兌好溫水用來沐浴的大浴桶外,還放了兩個稍微小一號的木桶,一個用來盛熱水,一個用來盛冷水,可以自己用木瓢舀來兌水。衛衍將下巴浸入水中,讓溫水洗滌著他全身的疲勞,瞇著眼睛把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仔細過了一遍。如果說昨夜他認錯認得是心不甘情不愿,那么現在他是真的后悔了,他怎么也料不到事情會突然轉到了這個方向。皇帝要做的事超過了他的想象,大概也超過了這世上所有人的想象。但是皇帝現在的意志無人可阻,任何人想要阻止恐怕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真的無人可阻嗎?”很久以后,他喃喃自語了一句,目光落在那個盛冷水的桶上。第十四章良藥苦口景驪剛下早朝就聽人來說報衛衍病了。他當然記得自己昨夜做的好事,不過衛衍的身體一向沒這么嬌弱,他做的時候到底也是留了幾分余力,所以沒想到后果會么嚴重,當下也顧不得原先計劃好的下朝后要去太后宮中請安這回事,急急忙忙返回了寢宮。他回去的時候田太醫已經來把過脈開過方,連藥都由人煎好送上來了,衛衍正半倚在床頭對著手中的藥碗發愁。自打衛衍出去幾年經過磨練后,脾氣大改,往日的很多小性子就算在親近如他面前,也不會再使,他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看到衛衍露出這種表情,平白少了無數樂趣,如今見他故態萌生,又是懷念又是擔心,還要分神聽人匯報衛衍的病情,便沒有發現衛衍發愁成這樣的真正原因。大冬天里洗冷水澡這種作踐自己身體的事,被皇帝發現后絕對會讓他死得極其悲慘,所以衛衍當時只是在腦中轉了轉,最后還是沒敢付諸行動,無法可想之下只好裝病了。但是沒病裝病是件技術活,特別是面對田太醫這個岐黃大家中的大家時,技術要求更是非常高。衛衍雖然對病中的情景知之甚多,沒病的時候畢竟還是裝不出真正的病癥,田太醫一把脈大概就明白了其中的蹊蹺,雖然不知何故沒有當場揭穿他的謊話,不過可能出于對被迫參與欺君行為這種事很有怨言,或者純粹是對他的這種做法看不順眼要給他一個教訓,這碗藥中黃連的分量是絕對足,衛衍剛嘗了一口就塌下了臉,再也不敢輕易嘗第二口,景驪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場面。“都多大的人了還怕吃藥?”聽到皇帝坐在床邊說風涼話,衛衍絕對是苦在心頭口難開,除非他能對皇帝直言說他是沒病裝病所以田太醫在借機整他,可惜他不能,所以這藥他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看到衛衍以一副慷慨就義的表情灌下了這碗藥,景驪好笑之余心中略微有些疑惑,等到衛衍用完藥睡下后,他命人呈上醫案看過,才明白了其中的原由。他雖然并不精通岐黃之術,不過幾種常用的藥方藥材還是知道用法的,衛衍的病癥據他自己說是頭暈眼花,口干舌燥,喉有痰跡,手腳無力,顯然是受寒了,按理來說應該開個發汗祛寒的藥方才對,不過田太醫的這張方子上除了黃連外,其他都是溫和性的調理藥材,只是這黃連的用量明顯是偏高。田太醫是專門負責給皇帝把脈治病的總領太醫,幾十年的行醫經驗,開出這種不合常理的藥方的唯一原因恐怕只有一個,那就是——衛衍的這病有古怪。景驪命人撤下醫案,仔細看了看身邊某個睡著了依然緊鎖眉頭的人,忍不住低聲嘀咕了一句:“自討苦吃的笨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