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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現在想來,這個稱呼很有些負氣的味道,似乎齊遠恒在用這個稱呼發泄對他的不滿,想來想去唯一對不起他的只有一件事,“對不起,齊兄。當年我不是有意要隱瞞?!?/br>“我沒生氣?!睂τ谛l衍跳躍似的問話和道歉齊遠恒有點招架不住,趕忙矢口否認。相交數年不識對方的身份直到對方要入宮侍駕的時候才發現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轉的小小少年是一介貴公子可以歸結為自己年少無知,并非是對方有意隱瞞。日后重逢發現對方有了一班可交心的密友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恐怕不知被排到哪里去的時候頓時涌上了莫名的惆悵刻意要用稱呼將彼此的距離拉開,但每次碰到了又做不到視而不見。好吧,捫心自問,齊遠恒承認他有點生氣,就一點點。“可是齊兄從來沒問過我???”衛衍覺得自己很無辜很委屈,誰一開始介紹自己的時候會介紹自家的祖宗八代。不過后來熟識后沒說是他的一點私心,在齊遠恒之前也曾碰到過很處得來的小朋友,知道他的身份后對他的態度就大變,或恭謹或疏遠,他不希望他們之間有什么變化才從來沒提起過。“我說了我沒生氣?!?/br>“可是你以前不是那么叫我的?!?/br>“你現在不也叫我齊兄嘛?”“那我還是叫你遠恒哥哥好了?!?/br>“不,你還是叫我齊兄吧?!边h恒哥哥?你以為自己幾歲,還用疊音?齊遠恒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我也不叫你小衍了,衛七這個稱呼就很不錯?!?/br>“可是這樣稱呼顯不出我們交情不一樣……”衛衍有些遲疑。遠恒哥哥和小衍這兩個稱呼是屬于他們彼此幼年時代最美好的回憶,而齊兄和衛七這樣的稱呼則流于普通了。“交情好不好心里明白就好,不用放在嘴里說。還有什么叫我們交情不一樣,小心被孟九聽到了找你拼命?!庇行┰挶舜颂糸_來說明芥蒂就全消了。齊遠恒也是第一次發現自己也還很孩子氣,竟然為此鬧了這么久的別扭。“也對。朋友貴在交心,稱呼只是小事?!毙l衍想通了,不再拘泥于細節問題。抬頭望去,齊遠恒也正望著他,彼此相視一笑,前事揭過,一切盡在不言中。正在此時,空曠的月色中突然傳來了若隱若現的琴音。“美人月下撫琴?!饼R遠恒做了個手勢,挑眉詢問衛衍有沒有興趣和他一起月下訪美人。“這么冷的天,美人月下撫琴也不怕凍壞手指頭?”可惜,某人既無想象力又無浪漫情懷,問出來的問題雖然很是實際但在此時此景卻實在是大煞風景。齊遠恒聽了這話,說他也不是,不說他更不是,暗暗胸悶了半天,到最后只能是打落牙齒合血吞,咽下了自己誤交摯友的苦果,自動忽略他的問題,拖了他的手就往前行。玉瀾閣占地頗廣,不過這兩人對此處俱是熟門熟路,很快穿亭跨院,來到了琴音發出的水榭外。衛衍對音律一竅不通,不過看齊遠恒到了近處卻情怯只敢站在廊下吹冷風賞琴音不敢上前搭訕的作態就知道眼前這位月下彈琴的美人琴藝必是不差。畢竟齊大居士一向挑剔,能讓齊大居士說一聲好已是非常不容易,而讓齊大居士自慚形穢不敢上前唐突佳人簡直就是天下紅雨千年難見一回了。廊下四面通風,北風呼嘯,齊大居士不肯挪窩,衛衍也只能舍命陪君子與他一起吹冷風。好不容易等到一曲終了,齊大居士又是整衣又是理發,終是鼓足了勁頭上前搭訕。“奴家紅玉,見過齊公子,衛公子?!奔讶寺犃她R大居士的自我介紹后隔著水榭對他們遙遙福了一福,在那巧笑嫣兮中,衛衍隱約感覺到了了春天到來的訊息。第十五章美人俗話說千金易得,知音難求。況且齊大居士長得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再兼口齒伶俐出口成章,只是稍微閑聊了幾句,紅玉姑娘就出言相邀他們到水榭中一聚。佳人開口自不忍拂其意,再說這兩人本來就是來月下訪美人,就算佳人不開口,也少不得尋些由頭巴上去,此時見紅玉姑娘相邀,都省了他們找借口,當下滿口應下,穿過湖中的九曲長橋到達了佳人所在的水榭中。這水榭本是四面鄰水,因是冬天的緣故,三面都封了起來,只留了一邊沒有封嚴實,而且四下里都籠著炭火,甚是暖和,衛衍剛才擔心美人會凍壞手指頭實在是杞人憂天不足為慮。入了水榭賓客入座后侍女奉上了茶,紅玉姑娘則開始彈另一首曲子請他們細細品。衛衍對于音律實在是所知有限,除了幾支極其出名的曲子如、如、如,因聽得次數實在太多,所以記得了個大概外,其他比較少聞的,聽了半天也是一頭霧水說不出個所以然,為了避免出丑,更是為了避免齊大居士的額角再次抽搐,衛衍很有自知之明的專心喝茶,不參與他們之間的討論。幸好這里的茶水還算不錯,否則聽著這兩人那些什么“抹、挑、勾”,那些何時“進復、退復”的專業用語,就算齊大居士的額角沒事,他自己的額角倒要抽搐了。說說笑笑之中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很快月上柳梢頭,齊大居士毫無去意,衛衍卻不得不告辭了。衛衍明日就要遠行,齊遠恒也不留他,只是起身送了他一段路,最后給了他一個緊緊的擁抱,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到了幽州后做你該做的事,千萬不要吃飽了撐的去管不該管的閑事,此次犯事的俱是你家皇帝的親族,你家皇帝自己都不憐惜犯不著你去多事?!?/br>“逆王案”的首犯幽王乃當今皇帝的親叔叔,而此次衛衍要去幽州監斬的諸人或多或少都與今上有些血緣關系。齊遠恒敏感的意識到這趟幽州之行對衛衍有些福禍難倚。謀逆是為君者的大忌,任何人牽扯在其中都不會有好果子吃,偏偏以衛衍的脾氣性格,真的到了那時候,發生些不該發生的事情的幾率是很高很高的。齊遠恒打心底不認為衛衍適合宣旨監刑這份差事,也不知道他家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宣旨監刑,又不是去踏青郊游,當紙上被劃去的姓名變成血淋淋的腦袋自頭上滾落的時候,衛衍是否禁得起這般刺激。但是拒不承上恩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所以這差事也不能不接,現在只希望衛衍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要做,平平安安的回到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