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早點垮臺?！?/br>
或許是，張聿泓的心狠他又不是沒領教過。方晨霖笑了笑，問：“小珩還好吧？”

“周珩？還行吧，最近鬼鬼祟祟的。哦，對了，他讓我帶了壺女兒紅給你？”

方晨霖接過酒，笑道：“小珩最好了?！?/br>
“那我呢？”

“你沒他好?！?/br>
“有時候我真希望你能騙騙我?！痹S昊無奈地笑著。

方晨霖愣了一下，“你也該成家了?！?/br>
“你知道的，我只要你?！痹S昊壓抑著聲音卻還是溫柔的。

方晨霖苦笑道：“要我有什么用？我現在有的一切也是你給的。放心，我會一直幫你賺錢的?！?/br>
“你的？我的？什么時候會是我們的？霖兒……”許昊拉著他的手摩挲著，“我要你的心?！?/br>
“許昊……”

“嗯？”

“我的心早就死了?！?/br>
“為了張聿泓那個混蛋，你值得嗎？”許昊眼睛有點紅，聲音急促起來。

“我沒有為了他?！狈匠苛匦募钡胤裾J，“我只是……再也不敢了?！?/br>
“不敢什么？”

“不敢再真心對一個人?！蹦悄曛星锏臅r候，他把心交給一個人，卻被踩得稀爛。他不敢再對任何人、任何感情抱有希望了。那種失去的絕望、背叛的痛楚，他承受不了第二次。

“這對我不公平?！痹S昊結實的雙臂環住了他。

“……”

“給我一個機會?！?/br>
方晨霖抬頭看著許昊，對方胸口跟曾經倚靠過的那人一樣結實。他猶豫著說：“我再想想?！?/br>
“好的，我等你。霖兒……”

“……”

“這次跟我回去吧?！?/br>
“……”

“張老爺死了，張聿泓要離開寧城了。他不會再礙你的眼?！?/br>
方晨霖冷笑了一下，帶了點刻薄地說：“竟然這么早就死了，我還什么都沒做呢?！?/br>
許昊放開他，皺眉沉默了片刻，“你什么時候才能放下張聿泓？”

“我跟你回去?！辈辉父S昊討論張聿泓，方晨霖解釋著，“正好要去談筆生意?！?/br>
他本就要回去。全國的面粉生意都在他這里經手，雖然許家賺了九成，他卻實實在在把握著生殺大權。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因為張聿泓，一輩子躲在關外，寧城是他的故鄉，那里有周珩，有和睦的春風，還有他二十幾年的回憶。他要回去，風風光光的。

張聿泓對許昊的感覺十分別扭，氣場相斥或許可以解釋。那人邀請他參加一個西式晚宴，遲疑了一下，他還是去了，畢竟是孩子的舅舅。

張聿泓刻意晚出發了許多，到的時候晚宴已經進行了大半。穿過人群，找到許昊，他禮貌地笑了笑，“許兄這是慶祝什么呢？請帖上也沒寫?！?/br>
“張兄能來，真是許某的榮幸。是這樣，我的一個故友回來了?！?/br>
“故友？”

“說來跟張兄也認識?！?/br>
“哦？”

“霖兒，過來?！痹S昊親昵地喚著方晨霖。

許昊的故友是方晨霖，他四年都未曾尋到的人。那個熟悉的身影從遠處緩步走來，比在張府的時候精干了些，還挺拔了許多，從容不迫的鎮定與以往全然不同。

“是你嗎？”視線變得模糊，張聿泓剛來，還沒來得及喝酒，怎么就恍惚起來了？

“是我?！?/br>
聲音很冷，聽不出情緒。頭腦炸開一般，張聿泓完全沒辦法去思考。完完整整地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優雅青年，就是他找了整整四年的人。四年了，每一個日夜，他都在思念，都在惶恐。而這一刻，這人毫無預兆地出現，站在別的男人身邊，陌生人一般對著他。

“這些年……”張聿泓哽咽了，聲音有點啞，壓住不斷顫抖的手，深呼了一口氣，“你去哪兒了？”

方晨霖瞇著眼睛打量了他一會兒，完全無視他的問題，冷哼了一聲，“嘖，想不到幾年不見，你老了這么多?！?/br>
張聿泓愣住了，傷言扎語本就很難聽到，從方晨霖嘴里出來，似乎更傷人了幾分。他比對方大了四歲，從未注重過什么養身之道，自然看上去老了點，合情合理。

“你躲到哪里去了？”

方晨霖微微緊了眉頭，平靜的臉上終于有了些許變化，卻始終不看他，“不關你的事?！?/br>
原來真的在躲他，不過也好，離開是對的，他本不愿對方憋屈著過一輩子。張聿泓關切地問：“這些年過得好嗎？”

“簡直好極了?！狈匠苛叵蛩拷诵?，興奮不已的樣子，“好不容易擺脫你呢……少！爺！”

充滿諷刺地稱呼，就像一把刀將好不容易結了痂的傷口挑破，還往里面深深戳了進去。張聿泓完全不認識現在的方晨霖，卻能感覺到對方的種種惡意。不過，只要這人還好好活著，他就放心了。

他拱了拱手，壓抑著心中的苦楚，拱手告辭：“既然張某如此令許兄的故友生厭，就不自討沒趣了。謝謝許兄款待，府中還有事待我處理，先走一步了?！?/br>
許昊看了眼身邊的方晨霖，抿了抿嘴，拱了拱手。

幾乎是落荒而逃，張聿泓怕晚走一步，就會在眾人面前丟臉了。仰起頭，不讓眼中的淚水留下，意外的重逢讓他又驚又喜又悲，各種揉在一起的強烈情緒被硬生生地壓在喉嚨里，不敢爆發。

上了車以后，他把頭埋在兩腿之間，背部不停地發抖。

司機在前面小聲叫了他一聲。

他頓住了，作為一族之長，這種脆弱的樣子，還是不要被人看見的好。

第5章第五章

寧城舊事（五）

方晨霖在寧城的新宅是郊外的一座洋樓，里面都是拜占庭式的家具，或許是在哈爾濱時間長了，沾了點蘇俄的舊俗。

門被他粗暴地踢開，家里的仆人都嚇了一跳，畢竟他一向以親和的形象示人，這等氣急敗壞從未出現過。

張聿泓活得挺好，眉目間什么變化也沒有。被那人淡淡地看了一眼，他就慌了神。強裝淡定地諷刺幾句，并沒有讓他好受多少。言語之間，那個好看的男人對他居然還顯露出幾分關心，讓他產生一種可笑的錯覺——當初拿著刀要置他于死地的事根本從未發生過?？稍趺磿e呢？那個家丁的臉他都忘了，卻清晰地記得真相后的絕望和那一晚霜刀一樣的寒風。

本來以為會冷靜地面對張聿泓，措置裕如地遠遠睥睨。想不到的是，那個人還是輕易地就撥弄了他的心弦，亂彈一氣。

方晨霖一腳踢翻了茶幾，上面的英式茶具慘遭主人無端的壞脾氣，碎了一地。仆人們噤若寒蟬地遠遠站著，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收拾。他泄氣地坐在偌大的客廳里，孤孤單單的嗚咽著，看著十分可笑。

次日，張聿泓拜訪姑父、姑母的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