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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林梓梒為什幺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呢?即使是過去了這幺多年,任重依然想不通。說實話,大學四年他們雖然是名義上的室友,但任重是標準的模范生,逢課必去,有限的課余時間都獻給了學生會和社團活動。而林梓梒常常不在學校,每天又回來得很晚,兩人之間的交集其實并不多。雖然天性使然,剛開始任重也會在意自己這個很不合群的室友,甚至會特意晚睡就是為了堵到人進行一番語重心長的勸導。“我說,你這樣下去可不行,和同學疏遠倒還是其次,身體也會搞壞的吧?!?/br>不過每一次,這種在他看來非常以理服人的話,換來的也只有林梓梒面無表情沉默的白眼罷了。對方不喜歡他,更嫌他多管閑事,這就是大學第一年任重得到的結論。久而久之,他也就習慣了林梓梒的行事作風。除了一些日常生活瑣事,借牙膏洗衣粉肥皂之類,兩個人之間每天的對話不超過五句?!盎貋砹恕薄俺燥埩藛帷薄芭丁薄班拧薄鞍莅荨边@就是所謂室友的全部日常。就像是一個人在住一樣,會覺得有點冷清,但也不是不能接受。這樣的關系第一次出現改變,是在大二那年的春天。那天晚上任重和社團里的幾個朋友聚餐回來,遠遠就看到南校門口圍著的一群穿著發型都很怪異的社會人士,旁若無人地大笑吵鬧,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二十出頭的男孩子雖然血氣方剛,但也過了初高中那時幼稚的年紀,任重對這種尋釁滋事的狀況向來都避而遠之。快步從旁邊經過,不知是同行里的哪個人說了句,“哎,任重,那個不是你室友嗎?”,他才又轉頭望過去一眼。的確是林梓梒。白襯衫牛仔褲,清爽的黑色短發,被那群小混混圍在中間,顯得十分格格不入。說來也奇怪,當時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林梓梒肯定是被這幫人欺負了。這種情況不是很多嗎?放學后附近街上的混混圍著一個清秀柔弱的少年勒索錢財什幺的,林梓梒給他的印象,就是那種高中時班里膚白臉俊又不太愛說話的標準類型。任重想都沒想就把手里的包扔給旁邊的人,說了句“你們先走吧”就一個人沖了過去。有時候他會想,如果當時他知道后來發生的那些事,如果他知道林梓梒其實根本不需要他保護,他還會像個傻瓜那樣逞英雄嗎?可在那一刻,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聚到頭頂,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誰他媽也不能欺負老子身邊的人!“林梓梒!”人未到聲先至,眾人正說得開心,便聽旁邊一聲大吼,一個人高馬大的身影撞了進來。被叫到名字的人愣了好一陣,才頗為意外地挑眉道,“是你?”好像是住在一起的,叫什幺名字來著?任和,還是任奇?林梓梒的疑惑看在任重眼中卻莫名變成了某種求救信號,熱血指數攀升,一把拽過對方的手臂拉到他身后,任重挺起身板,義正言辭地對著周圍的五彩毛們示威。“重孫子的,鬧事鬧到校門口來了是吧?別以為名牌大學的都是軟腳蝦,誰他媽也別想在老子面前欺負人!”人群靜止一秒,突然就噗嗤一下炸開了鍋,站在中間的那個似乎是他們的頭兒,見狀揪起任重的衣領,幾乎是笑著對他道,“書呆子皮癢了,想打架是吧?”像是見了一個多有趣的事一樣,那人說完就又笑起來,在他旁邊的好幾個甚至都樂得直不起腰。任重這人沒什幺其他的毛病,就是最煩別人把他當笑話,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抿緊嘴唇,他突然發力,扯開揪著他衣領的手,一個反向的擒拿。那人毫無防備,扭筋動骨的劇痛讓他頓時慘叫連連,其他人見狀也收了笑聲,場面立時凝滯,一觸即發。“cao,小子活膩了吧!”一句罵聲,一記重拳,林梓梒似乎都能預見到任重被打倒在地的畫面了,卻見他靈活地向右一閃,飛起一腳踹在來人的襠部上。好疼!即使不用聽那聲嚎叫,是個男人都能體會。林梓梒在一旁看著,忽然有些慶幸自己是被保護的那一個。不管怎幺說,他會和這幫人站在這里,雖然算不上是被欺負,但也不是為了什幺愉快的事。任重的出現,剛好給了他一個不用再繼續的理由。只是雙拳難敵四手,一開始的威風過后,任重也只剩下被群毆的份。還好事發地點是在校門口,來來往往人群很多,動靜鬧大了總會有站出來管事的男人。那幫混混也知道這點,并未戀戰,草草教訓幾下就了了事,但還是打得任重身上好幾處都掛了彩,連回寢室的路上都只能扶著林梓梒,走得艱難。那一個晚上天氣很好,春日的晚風拂面,涼爽得很讓人舒服。任重半身的重量都搭在林梓梒的肩上,一米八的個頭,將近一百六十斤的體重,說不累那是騙人的,但旁邊的人卻沒有出聲抱怨過。“喂,我說,這種時候你總該要說點什幺吧?”終于忍不住,任重嗓音悶悶地開口,“我看那些也不像是一般普通的混混,你怎幺會惹上那種人的?”做了一年多的室友,對林梓梒的情況了解卻幾乎趨近于零。其實冷靜下來回想,林梓梒并沒有真的求他出手幫忙過,看現在他那副淡定的模樣,也就更加令任重生疑。扶著他的身形一頓,林梓梒忽然轉過身,空著的那只手在他腰間重重一敲。這是之前被人一腳給踹蒙了的部位,任重當下就痛叫了一聲,哆嗦著罵道,“你不想說就算了,有必要這樣對待冒死沖進去幫你的救命恩人嗎?!”他聲音雖大,卻聽不出生氣或是責備的意味。林梓梒和他差半個頭,在他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對方不同于一般男生的纖長睫毛。那睫毛微微顫動,而后抬起,那樣一個瞬間,他不明白自己為什幺過去這幺多年,仍然記的如此清晰。“謝了……阿任?!?/br>林梓梒的笑容如沉寂多年的冰山融化,上揚的唇角,微微瞇起的眼睛,任重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男生也可以笑得那幺好看。好看得讓人不知所措。陽光鋪灑的床鋪上,男人猛地睜開雙眼。如此真實的夢境,真實到一切仿佛觸手可及。然而醒過來后,還是必須要面對殘酷的現實而已。任重坐起身,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昨日的痕跡都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