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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茅,為了幫他把這些內容補上來,在顏綺薇的提議下,兩人約定寫完作業后在書房進行面對面補習。 文科內容重點在于謄抄筆記,理科教起來則要困難一些。好在顏綺薇是個成績不錯的理科生,梁宵又極為聰明,多數時候一點就通,補習效果出乎意料地不錯。 顏綺薇尤其喜歡看他垂頭解題的模樣。 平常與人交流時,梁宵總免不了帶上幾分靦腆與自卑,像一只把腦袋蜷縮在雙翅中的雛鳥。只有當他全神貫注投入到學習中時,少年眉宇間的拘謹羞怯才會悄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湖水般平和的安靜與認真。 窗外淅淅瀝瀝下了雨,書房里彌漫開一股潮濕的涼意。白熾燈灑下瑩瑩亮光,降落在他小扇子一樣纖長的眼睫,一股風從窗外吹進來,書頁嘩啦啦響。 她懶洋洋趴在書桌上,悄悄抬眸打量他,什么聲音都不發出來。 “好了?!?/br> 梁宵解完最后一道壓軸題,把練習冊遞給她,顏綺薇則將其檢查一番,滿意地點點頭。 他似乎松了口氣,露出羞赧的微笑,直到這時才有精力瞥一眼雨霧蒙蒙的窗外,自言自語似的、用疑問的語氣輕喃一聲:“下雨了?” 此時正好一道閃電劃過,震耳欲聾的雷聲接踵而至,在陡然明亮許多的視線里,顏綺薇敏感地察覺他的臉色剎那間蒼白許多。 “薇薇?!绷合铺旎牡乜聪蛩难劬?,四目相對時,她望見對方眸底沉積的血紅色。他的聲音又低又啞,略微顫抖,“你能去我房間,幫忙把物理筆記本拿過來么?” 不對勁。 顏綺薇沒有立即應答,半晌后小心翼翼地開口:“你怎么了?” 梁宵居然笑了:“我沒事,你幫幫我,好嗎?” 他顯然是為了支開她,可梁宵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被她看見的? 顏綺薇正想開口詢問,又是一道驚雷刺破天幕。 眼前的少年身體一震,終于抑制不住狂涌的痛楚,緊擰眉頭弓下身子。幾乎被遺忘殆盡的疼痛在同一時間蔓延至四處,撕裂、鈍擊、窒息、饑餓……每個關節都像被狠狠打碎,再粗魯地逐一拼接。 盡管死死咬住嘴唇,口中卻還是滲出幾道破碎的低吟,蒼白指節扣在書桌邊沿,勉強支撐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梁宵不敢抬頭看她的表情,只能幾乎用盡全身力氣輕聲說:“薇薇,出去,別看?!?/br> 顏綺薇的眼眶倏地紅了。 一個詞語無比清晰地浮現在腦?!獞ば跃裾系K。 自與梁宵相遇起,她就從沒見他犯過病。她以為他的病癥已幾近痊愈,沒想到僅僅是因為,每次病發時,梁宵都小心翼翼地避開她的視線,獨自咬著牙捱過病痛折磨。 心理障礙會不定時重現患者遭受創傷時的痛楚,她想起梁宵養母冷著聲音說的那些話、想起他手上駭人的傷疤,心臟像被狠狠揪住,連呼吸都困難。 如果這是本羅曼蒂克的治愈系言情,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抱住梁宵,用所謂的“溫柔與愛”治愈他所受的所有苦楚,可顏綺薇做不到。 ——他本就拒絕他人觸碰,如今又正值病發,如果貿然接觸,很可能會加劇病癥。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與絕望,眼淚像斷線般落下來,手足無措了好半天,最終也只能哭著俯下身子,用帶了哭腔的笨拙語氣極盡輕柔地對他說:“梁宵,我在你身邊呢。有我保護你,別怕?!?/br> 室外的雷雨聲還在以吞噬天地的氣勢繼續咆哮,可顏綺薇卻覺得周圍安靜極了,連自己的心跳聲都清晰響在耳畔。 她的手掌落在距離梁宵手臂一厘米的地方,仿佛害怕驚擾到他一般,顏綺薇靜悄悄地屏住呼吸。 不知道過了多久,梁宵紊亂沉重的呼吸才趨于平穩,他仍舊渾身顫抖,如同傷痕累累、孤立無援的小獸。 接著他緩緩抬頭,額前碎發皆被汗濕,泛著血絲的眼睛里猶如墜入一顆星點,漾起顏綺薇未曾見過的、溫潤得幾乎能將人溺斃的柔光。 她一時間呆呆愣在原地,而梁宵強扯嘴角,露出一個蒼白無力的微笑。 下一秒,少年粗糙的指腹猝不及防撫上她被淚水染濕的臉頰,他的動作輕緩得像羽毛,一股熱氣自頭頂擴散至全身四處,顏綺薇不知道這熱量究竟來自梁宵,還是因為自己不爭氣地臉紅了。 他在主動觸碰她啊。 他有些不好意思,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對不起,是不是嚇到你了?” 明明最難受的人是梁宵自己,他卻還要反過來安慰她。 他怎么這么笨呢。 顏綺薇既心疼又受寵若驚,忽然想輕輕把他摟在懷里,可她終究還是顧忌梁宵病情,一雙手抬起又放下,眼淚不受控制往下落。 梁宵沒有說話,一縷風吹過來。 他的手心覆在她背上時傳來溫熱柔軟的觸感,顏綺薇順著那陣風落入他懷里。 大腦一片空白間,她聽見少年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還有梁宵嘆息般的低聲安慰。 “別哭啦?!?/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公子 21瓶;柳AC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4章 對峙 這個擁抱又輕又軟,好像融進了倏爾遠逝的夜風里。 顏綺薇能清晰感受到梁宵指尖的微顫,熾熱的戰栗隨脊骨上涌至全身每個微小細胞,引得她情不自禁身體一僵。 臉頰被騰騰熱氣熏得暈暈乎乎,清爽皂香彌散在冰冷空氣,恍惚間有人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 溫柔得幾乎不真實。 梁宵很快將她放開,少年低啞的沉吟與他沉重且急促的呼吸聲一同響起,帶著十足的羞怯與歉意:“……對不起?!?/br> 他在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道歉。 “你沒必要道歉呀?!鳖伨_薇抿了抿唇,極快地抬眸看一眼他黯淡的神情,按耐住內心羞澀與狂喜,努力裝出一副平靜模樣,“你現在還難受嗎?” 梁宵搖頭。 在曾經的那個家里,性情暴躁的養父每逢雨夜都會喝酒,而當其醉酒,梁宵就免不了遭到一頓折磨。 耳光與棍棒毆打都是再常見不過的手法,養父偶爾會嘗試些新奇的方式,例如窒息或火焰。每個雨夜都是一場無法逃離的噩夢,他逐漸學會放空思緒、一言不發地忍受,卻還是忍不住在雷電經過時想起曾經刻骨銘心的痛苦。 它們被深深印刻在記憶深處長達十多年,不可能輕易遺忘。 被接回梁家后,痛覺重現的病癥仍不時發作。他有時甚至會出現詭異的幻聽,遠在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