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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合,心理障礙則是最讓家里人困擾的問題。 應激性精神障礙發病時間不定,程度也有所不同。這個病除了會讓他重現創傷事件時的感受,還可能導致情感淡漠、抑郁、焦慮、易受驚嚇等癥狀,精神類疾病很難治療,只能通過長期心理介入進行干預。 “爸爸mama已經聯系好了家庭醫生,但要想哥哥快點好起來,我們作為家人也要努力為他營造一個積極的康復氛圍,你們倆得好好表現,知道了嗎?” 陳嘉儀敲了敲梁博仲腦袋,這個調皮的小家伙是她的重點觀察對象,“不過一定要記住,盡量不要和梁宵哥哥有身體接觸。他對其他人的觸碰很敏感,往往是導致病發的誘因?!?/br> 梁宵被收養時的名字是“祁夏”,沒有其他別的意思,只因為他生在夏天。而“梁宵”這個名字是他生母在懷孕時取的,取夜間靜謐平和之意,希望孩子能一生平順。 將他接回來后,父母第一時間就帶著梁宵改名并遷了戶口,后者現在還沒有完全習慣,被叫名字時總要隔一會兒才后知后覺地應聲。 新年期間梁啟與陳嘉儀忙著應酬,便將三個孩子托付給沈姨照顧。 梁博仲成天呆在臥室里打游戲,那時和風靡一時,小家伙玩得昏天黑地,終于在某天嘗試模仿游戲人物飛檐走壁時摔下樓梯,哭聲繞梁三日而不絕。 于是親近梁宵的任務自然而然落在顏綺薇身上。 兩人剛認識不久,可以聊天的話題很少,加之梁宵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很快就變成了她一個人噼里啪啦說個沒完。 說得久了,顏綺薇難免有些不好意思,唯恐他感到無聊。這會兒正巧窗外飄著雪,她靈光一現,饒有興趣地提議:“咱們去堆雪人吧?!?/br> 她從小生活在南部沿海,幾乎從沒見過下雪,因此對它的喜愛程度格外高。此時見屋外一片銀裝素裹,激動得土撥鼠尖叫,奈何顏綺薇對堆雪人這項活動一竅不通,雙手被凍得通紅,也只能堆出一個扁扁的身體。 風一吹,啪嘰,孩子還沒出世,身體就先被攔腰截斷了。 “你要把雪夯實?!绷合卩l里時娛樂活動很少,堆雪人算是他冬季日常消遣,見她苦著一張臉,猶豫很久才低聲出口,“把雪塊捏在手心里用力,像這樣?!?/br> 他一邊說一邊示范,輕而易舉就做出了個圓滾滾的雪球。顏綺薇看得兩眼發光,全神貫注地湊近了些,接著眉眼彎彎地抬頭看他:“你真厲害呀!” 少女清亮的雙眸如火星灼燒他視線,更何況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贊的本領,梁宵羞赧地垂下頭去:“你身體不好,碰到雪容易著涼,還是我來負責堆吧,你幫些忙就行?!?/br> 梁宵這是……在關心她? 顏綺薇心里樂開了花,表面還是得裝作波瀾不驚的模樣,微微一笑道:“那咱們堆成什么形狀?我想想,龍貓怎么樣?” 他露出困惑的神色:“龍貓?” “是一個卡通角色,超——可愛的!”她這才意識到,梁宵根本沒機會接觸那些在同齡人看來再常見不過的動漫電影,可話已出口,只能在手機上搜出龍貓的圖片遞給他看,“你看,就是它?!?/br> 梁宵好像被它胖乎乎的外表逗笑了,纖長睫毛微微下垂,嘴角勾起若隱若現的弧度。 真好看啊。 “它平時看起來懶洋洋,走起路慢吞吞,經常咧著嘴笑,就像這樣——” 顏綺薇努力抑制心臟狂跳,鼓起嘴模仿出龍貓胖胖的模樣,張開手在雪地里緩緩邁開步子,留下一排整齊的足跡。 她走了幾步便停下來,踮著腳轉過身去,朝梁宵眨眨眼睛:“可愛吧?” 他的視線不過短暫地停在她身上,隨即很快避開,言語間似乎帶著笑意:“嗯?!?/br> 梁宵手很巧,沒費多大力氣就按照圖片堆出了龍貓的大致形狀。顏綺薇用幾根樹枝充當胡須,忍不住輕輕捏了把它尖尖長長的大耳朵。 冰涼又堅硬,簡直十足有趣。 這算不算是……與男神第一次成功造人? 呸呸呸!她被這個想法羞得臉紅心跳,自己僅僅因為這點甜頭就能滿足的女人嗎?還要不要面子了? 答案是,是的,她就是不要面子。 顏綺薇美滋滋地想,她兒子長得真乖,就是太胖了點。 然而滿心喜悅還沒落下,她就察覺到了不對勁——梁宵帶著淺棕色手套,此時他正對雪人進行最后的完善,手背朝上對著她的視線。 手套上滲出突兀的深紅色,赫然是一抹血漬。 第4章 冬陽 “你的手……” 顏綺薇剛一開口,梁宵便順著她的視線望向自己手背,在瞥見血漬后渾身一頓,匆忙將右手藏在身后:“沒事?!?/br> “你流血了?!彼⑽櫭?,壓低了聲音,“讓我看看?!?/br> 他似乎有些抗拒讓她看見自己的手,可在顏綺薇的注視下還是聽話地將它伸出來,任由她輕輕取下手套。 少年原本纖長細瘦的手指上布滿老繭與凍瘡,因受涼而顯出可怖的紫紅色,手背亦是紅腫一片,讓她看得膽戰心驚。 除此之外,他手上還處處分布著大小不一的鞭痕,此時也因為受凍開裂了幾道,滲出絲絲血紅。 與他相比,身旁小姑娘那雙瑩白小巧的手要好看許多,一點點莫名的怯懦與自卑涌上心頭,梁宵不敢看她的表情,抿著唇低下頭去。 她很久沒有說話,一定是被他難看的身體嚇壞了。 自從回家后他便一直戴著手套,小心翼翼地不去展露身上的猙獰傷口。 每當看見它們,梁宵都會情不自禁地想到那些鉆心刺骨的經歷與難以忘卻的痛楚,以及……自己究竟是多么丑陋。 如果此時站在面前的是母親陳嘉儀或沈姨,他或許并不會感到如此難堪與羞恥,不知道為什么,他唯獨不想讓她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 梁宵怯怯收回手,聽見小姑娘恨恨開口:“我當時就應該把她的手剁下來?!?/br> 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含義,壯著膽子抬起眼眸時,被顏綺薇一把拉過尚且完好無傷的手腕。 她沒有戴手套,溫暖柔軟的感覺透過衣袖淌進梁宵身體,讓他不由得瑟縮一下。 顏綺薇這才想起來他抗拒別人的觸碰,于是很快松開手。她內疚極了,手足無措地對他說:“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手上的傷這么嚴重。家里有備用藥,我帶你去涂一些?!?/br> 她的眼睛清澈明朗,沒有想象中的厭惡與恐懼,而是心疼地皺起眉頭。梁宵一言不發地跟在顏綺薇身后,手指微微一動,全部注意力都停留在方才被握住的地方。 他居然有些貪戀那份溫暖了。 顏綺薇很快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