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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雨水,終于炸了毛,“昨天……他是在我下樓接咖啡的時候走的,咱們能查公司錄像么?”“可明總之前有安排,每年這兩天的事我們都無權干涉,所以……”“可現在他人丟了!”“抱歉,我有些著急了?!庇嘈衣曇艏饫?牽扯到宮冉,他關心則亂,立刻為自己的失態懊惱道歉。他確實太著急了,竟然會對杜助理發脾氣,而后者并沒有責怪的意思,“沒關系,我只希望您明白,身為下屬,我們確實無權干涉上司的私生活?!?/br>杜助理的話沒錯,換在以前,余幸也不會關心上司展青梧的私生活,就算他一個星期沒在公司出現,也不關他事。失蹤什么的,真正在意、擔憂的,只有家人吧?可宮冉繼母早就去世了,跟父親又沒多少聯系。或許……缺少家人的關懷,也是他不能從那起意外事故中自拔的原因之一。從昨日上午到現在,宮冉失聯已經過了二十四小時,足夠報警立案了。余幸囑托杜助理開始找人、有消息第一時間聯系自己后,也拿了車鑰匙去停車場,他想回家再確認一遍。不過,家里依舊空空如也,沒有宮冉回來的痕跡。杜助理那邊還沒有消息,余幸干脆開車到這兩個月里、宮冉帶他去過的地方逛,可沒等他到達第一個地點,就接到了另一邊電話,杜助理說宮冉昨天是跟明家的司機一起離開的公司。“……王師傅說,這三年一直是他帶明總去,不是直達目的地,但明總每次都會去中學街附近一個小區?!?/br>“那個小區在一中附近,叫……”怕余幸不熟悉地點,杜助理跟他詳細說了地址,可那小區是他家,余幸怎么可能不知道它在哪兒?“我馬上跟人過去……”“不用了,我直接去找他吧?!?/br>打斷了杜助理的話,雖然余幸不知道宮冉去他家附近做什么,但既然去了那邊,肯定跟過去有關,而宮冉不讓人跟的態度,足夠說明他多介意外人干涉此事,所以……還是不把杜助理他們牽扯進來了。自己行動的話,不容易被發現,而且余幸只要看見宮冉沒事就安心了。恰好在車上,余幸路線一轉,前方路口掉頭開往原高中方向。還沒到堵車的時候,可市中心的交通相當繁忙,車速根本提不起來。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家小區,平日冷清的沿街路段已經停滿了車,只剩小區對面一條窄胡同里有兩個空位。余幸停下車,轉成步行進入小區。這是他穿回來之后第二次回家,可心跳狂亂的對著家門敲了五分鐘、按了兩遍門鈴,余幸都沒得到回應。家里沒人。不得不接受這個結果,他又失去了尋找宮冉的線索。余幸神色沉重的離開居民樓,出小區前留戀的向家的方向回望一眼,而重新回到車前,杜助理都沒給他打電話,這就代表宮冉還沒有消息。從聯系人里找號碼,事到如今,余幸能想到的也只有報警了,可實際上,警察不一定有宮冉的人行動快,反正杜助理那邊已經開始沿街翻監控了。撥號過程中,余幸坐在駕駛位等待另一頭接聽,恰好有一波接學生的家長帶著孩子過來開車。這是……高考?看著孩子們手里清一色的透明文件袋,余幸忽然想起了什么,而另一邊,電話也接通了,“…找到明總了,可是……現在似乎不適合去打攪他,余先生您還是回來吧,他在墓園……”墓園?果然……在余幸的世界里,他只離開了一個半月,時間不對等,所以他只是知道宮冉守了自己八年,卻對那漫長的時間沒有任何具體的概念。兩次穿越的時間點限制,一直活著的余幸并不了解、甚至不曾在意過這個世界、另一個自己的忌日。他是在宮冉高考完的第二天離開的,今天是他忌日的前一天。至于宮冉為何提前去“祭奠”他……這恐怕跟他的家人有關。跟杜助理通著電話,余幸發動了車子,問了那墓園的詳細位置后,直接從家門口開車去了,以他家為出發點,能比杜助理的人提前半小時到達。從昨晚到現在,宮冉已經一整天沒有消息了,即便早半個小時也好,余幸迫切想了解他的狀況。他放心不下。車子一路駛入郊區,余幸到了杜助理說的那個墓園。D市的雨從昨夜開始,到現在都未停,而郊區的雨似乎比市內的大許多,瀝青公路凹陷處積成水灘。開車門,雨中小跑到后備箱,在車后蓋遮擋下,余幸總算找到把夠兩人用的傘。橘色傘面很快被雨水打濕,陰沉天氣給旺盛生長的植被蒙上一層冷色濕氣,翠綠植被對比下,行走在雨水中的那抹橘色更鮮亮惹眼。當了宮冉三年的臨時助理,杜助理辦事效率極佳,作為得力屬下,他對宮冉的心病也稍有了解,自然告訴了余幸另一個“余幸”葬于何處。從走到跑沒用多長時間,對于失蹤的那人,擔心勝過一切,而他也終于在被雨水沖刷的慘白的墓碑中,看見了宮冉身影。失蹤的人就靠在一墓碑前的石臺上,他低著頭,似乎是睡著了。現在還下著雨。余幸一路小跑沒停,在真正要靠近自己的墳墓前停頓了半晌。說起來,他回來后一直關心自己留戀的人和物,從來沒想起他廢棄的身體如何了。可眼下,他最關心的還是徹夜未歸的宮冉,那人還穿著昨天離開公司時的灰色西裝。當然,那身衣服早被雨水淋透了,面料吸水到完全飽和的程度。宮冉安靜的靠在他的墓碑旁,一只手輕撫著冰涼的石切面,黑發全濕、粘連在臉上,時不時有水痕自臉頰滴落,辨不清那是淚水還是雨水,他身周圍了一圈喝空了的易拉罐啤酒,余幸上前,恰好踩到其中一個。這家伙又喝酒了?墓園環境極差,可宮冉睡的很熟,除了因冷而蜷縮、不停發顫的身子外,他靠著身后冰涼的墓碑,表情很是安詳,只是臉色太蒼白,眼底烏青也太重。這可憐的模樣哪還有半分在辦公室叱咤風云的架勢?完全是失去主人后,驚惶無措、守在墳旁思念的大型犬。余幸一路跑來、氣都喘不勻,也第一時間撐傘為宮冉擋去了雨水,他慢慢靠近他身邊、蹲下身,對這樣脆弱的宮冉莫名軟了聲音,他放緩了調子,“…宮冉?”“……”睡夢中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宮冉睫毛顫了兩下,終是沒睜開。或許是余幸聲音太小,也或許是他做的夢太美好,根本不愿醒來。“宮冉,醒一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