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想來我公司，明年招她來我這兒，行不行？”

    她急忙狠狠瞪他：“不行！”

    他這才滿意地笑了，溫暖的手指捏捏她的掌心，低頭說：“一會兒見，早點回來?！?/br>
    第28章 漫長的瞬間（4）

    mama住的療養院在郊區，坐地鐵轉公共汽車要一個多小時。小雪買了一袋櫻桃過去，沒想到mama只看了一眼：“我不要吃這種又小又紅的，要吃進口大櫻桃，又大又紫的那種?！?/br>
    天都黑了，荒郊野外的叫她到哪里去找進口大櫻桃？她只好瞎扯：“媽，小的才好，小的沒打過農藥?！?/br>
    mama固執地搖頭：“這種便宜貨怎么能吃？美國進口的大櫻桃才好吃?！彼滩蛔∫鷼?，mama又說：“你爸爸從來只買進口的?！?/br>
    她到了嘴邊的抱怨無奈又只好咽下去。剛才進來的路上見到常照顧mama的護士，說mama這幾天又開始嘮叨，逢人就說，我女兒已經找到那個人了，我很快就要出院了。

    空空的病房里，mama半倚在床上，神情凄惶。小雪以為她又要問“那個人”，幸好沒有。她只是看床頭柜上的那一袋櫻桃，似乎猶豫半晌，終于伸手拈了一顆放進嘴里，皺眉嚼了一會兒，最后勉強說：“還可以?！?/br>
    小雪這才松一口氣。mama問：“小宋怎么沒來？”

    明殊又隨選秀節目的攝制組拍外景去了。她含糊其辭：“他出差去了?！?/br>
    mama答應一聲，連著往嘴里塞了幾顆櫻桃。正當她以為今天終于蒙混過關了，mama忽然抬眼說：“你爸爸說在江邊的山上看中一幢別墅?！?/br>
    她一下怔住。那一處房產她倒還記得，坐落在半山腰的二層小別墅，背山面水，樓上爬滿青藤，屋后有小小的玫瑰園。那年她從美國回來渡暑假，mama拉著她去看過，記得那時候mama滿臉夢想成真的樣子，說得口若懸河：“這個區的房子，你有錢也未必買得到?？纯?，都是解放前的老別墅，隨便揀一幢都能說出點歷史來。這一幢你爸爸盯了好久了 ……”

    后來那幢別墅終究沒有買成，因為經濟危機不期而至。

    如今mama似乎又以為是回到了當年，她想說媽你又忘了，爸爸不在了，可是看見mama雀躍的眼神，卻怎么也無法開口。

    也許是她的神色不對，慘淡的燈光下，mama定定望著她，似乎霎那間想到什么，眼神暗下來，輕聲說：“你爸爸不在了，我記得的?！蓖Ａ送?，才又說：“我是想，你和小宋遲早要結婚吧，就叫小宋在江邊山上買棟房子好了?！?/br>
    開什么玩笑，就算在市郊地鐵沿線，她也頂多只夠錢買個廁所，更遑論是江邊山上的別墅區，恐怕連立錐之地都買不到?？墒莔ama望著她，目光里滿是希翼：“到時候我能不能出院和你們一起??？我不想住這里，一個人冷冷清清……不住江邊也可以，只要房子大一點，這樣找個阿姨也住得下……你們該上班的去上班，我，我保證不影響你們……”

    說得她眼眶發酸。無數個夜晚，她也總是這樣責備自己，是她不爭氣，連生病的mama也照顧不好。她只好支吾了幾聲，忽然想起包里的DVD，忙祭出法寶：“差點忘了，給您帶了最新的電視劇，大明星和外星人談戀愛，超級好看?！?/br>
    “外星人??？科幻片？能有上次那個兄妹戀的好看？”mama一臉不信服的樣子。她忙添油加醋：“前世今生，糾纏三百多年那種?！?/br>
    mama這才笑了：“哦，那一定好看?！?/br>
    回去的路上陰云密布，又倒了公車坐了地鐵，回到家已經十點多鐘。電話一直很安靜，不知阿遠和小白花師妹聊得怎樣。明殊不在家，房間里顯得空曠陰暗。

    她打開客廳的燈，電話突然響起來，阿遠的聲音問：“回家了嗎？”

    她抬頭望向他的窗口，隱約可見黯淡的燈光。頭頂的天空，云層緩緩撥開，露出月亮的一角。這樣陰暗的夜晚，忽然覺得聽到他的聲音就能照亮心里的一角。

    她說：“嗯，你呢，和小師妹聊完了？”

    他似乎想了一想：“正想和你說這事兒。剛吃完了飯，她也難得來一趟，所以打算去酒吧再坐坐?！?/br>
    雖說是一本正經的語氣，她還是在他聲音里聽到了隱隱的笑意。她望著對面他那面窗口的燈光笑：“哦，是嗎？”

    “是，”他的語氣更加肯定，停了停又加上，“也許會很晚，先睡吧，別等我電話?！?/br>
    這么巧，她剛一進門他就打電話來報備？如果這時候她打翻醋缸子大發雷霆他一定很開心吧？她忽然覺得這一定不能讓他得逞，“彭”地打開客廳的窗戶說：“奇怪啊，你在外面，怎么電話里這么安靜？”

    他說：“在洗手間，專門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給你打電話?！?/br>
    “是嗎？”她應了一聲，絲襪已經褪到腳邊，又一腳趾被她勾到沙發上，不過這個動作著實叫她在心里汗了一把。風情萬種，唉！決計不是她的強項。

    不出她所料，電話里的聲音遲疑了一刻：“你……在干什么？”

    她順勢扯掉身上的裙子，解開襯衫扣子：“剛到家，家里熱得很?！彼蛔髀?，電話里能聽到他淺淺的呼吸聲。她伏在窗臺上jian笑：“你家的燈怎么亮著？”

    他這才輕輕笑了一聲，簡短地說：“等我一會兒，我這就過來?！?/br>
    門鈴聲響得比她預料的更快，當她衣衫半褪，擺好自己有史以來最風情萬種的姿勢打開門的時候，震驚地發現門口站的是身材微胖，滿臉堆笑的中年婦人。宋阿姨拖著兩只大塑料袋走進門：“昨天做了幾罐辣醬，今天正好在朋友那里搓麻將，順便給你們送過來?！?/br>
    她尷尬萬分地拉好衣服：“阿姨您坐。不過明殊拍外景去了，明天晚上才回來?！?/br>
    宋阿姨笑瞇瞇地打量她：“我知道，反正是順路，就想著來看看你?！?/br>
    這時候門鈴又不耐煩地響起來。宋阿姨說：“我去開?！彼B忙搶在前面：“還是我來?！边@回扶著門框站在門外的才是阿遠。她擋著大門沒讓他進來，可是連說句悄悄話的時間都沒有，身后伺機而動的宋阿姨已經熱情地過來打招呼:“咦？這不是孟先生嗎？來找小雪??？”

    她真真欲哭無淚，頓時有種被捉·jian在床的感覺，偏偏被捉的同伙一點合作的意識都沒有，連連忽視她拋過去的眼色，雙手插兜，淡然回答：“阿姨，我來找小雪。這么晚了，您怎么也在？”

    宋阿姨的神色頓時不大好看：“是啊，這么晚了，孟先生有什么事？”

    小雪無奈搶著回答：“孟先生剛好就住在對面的小區里?！彼龑χ⑦h咬牙切齒：“這么晚了，您準是來借雞蛋的吧？又煮方便面呢？”

    他停了停，總算是說：“可不是，借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