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腦袋問。

    “哪個中學的？”眼角的余光告訴他，她正在悄悄打量他。

    “崇文?！彼卮?。

    “我也是！”她驚訝地瞪大眼，抿著嘴唇，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幾年級？千萬別告訴我是高一！”

    “高二?！?/br>
    “我也是！怎么從來沒在學校見到過你？”

    見過，不止一次，只不過她不記得。

    “你叫什么名字？”

    “孟懷遠?！?/br>
    “哦！”她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她記得他的名字，大概因為他“變態”。

    走出屋檐，他抬眼望向大雨的天空。如果再不回去，王mama估計已經不在那里了。

    “喂！”她在背后叫他，“你還沒問我叫什么?！?/br>
    問不問有什么區別？明天在cao場邊的小路擦肩而過，他仍舊是路人甲的身份。而她，還是夏夜天空最遙遠的那顆星，只有世上最美好的東西才值得她回首相顧。

    可是腳下已經不由自主地停下來。大雨下得密密實實，她站在對面的廊下，略歪著腦袋，又認真又好奇，大眼睛眸光閃動，甚至帶幾分委屈，半天才抿著嘴唇說：“我叫……”

    雨點打在臉上，一掃暑氣，雨里的空氣清爽宜人。他忍不住輕輕笑了笑，打斷她說：“你叫厲曉雪?！?/br>
    第25章 漫長的瞬間（1）

    小雪從來沒有想到孟懷遠還有這樣的一面。即使是在十七歲，他的感情也是克制內斂的，從來不越矩多表達一分。如今倒好，任性妄為，竟有點小孩子脾氣。

    比如中午莫名其妙出現在她辦公桌前，再比如晚上各種拖延戰術不讓她回家。好像畢了業的高中生忽然沒了管束，又好像失去大段生命的人，千方百計利用每一分鐘。

    她不喜歡別人關心她的私事，尤其是在鄭賀的公司里，因此待了兩年多，八卦女同事們也不過若有若無地聽說她可能大概有個要好的男友?，F在這樣，她不知花了多少功夫在同事面前圓謊。

    所以她不得不和他抗議：“你能不能中午別到我辦公室來搞突然襲擊？”

    結果他把突然襲擊的時間改在晚上。每每下午六點他在門口碰到下班的小汪或小李，就說：“我找厲會計來要兩份資料?！毙⊥艉托±钣谑菍λ裏o限同情：“還以為是隨便投資個百八十萬搏美人一笑，哪想到……嘖嘖，不愧是中國巴菲特，看得那么緊，趕上葛朗臺了?！?/br>
    大多數時候她和阿遠一起坐同一班地鐵上班，又坐同一班地鐵回家。她喜歡早上枕著阿遠的肩膀打瞌睡，也喜歡晚上夜深人靜的最后一班地鐵?？斓郊┑臅r候，地鐵“呼啦”一聲沖出地面，霎那間星光滿地，十分壯美。

    地鐵上大把時間無處揮霍，有時候她自言自語嘮叨些不切實際的事：“你們公司需不需要會計？要不我跳槽去你那兒吧?！毕胂胗植缓茫骸懊刻斓皖^不見抬頭見，連上班也要粘在一起多不好?！苯又窒耄骸澳且晃也挥妹刻於既?，愛去的時候來點個卯兒，不愛去的時候你替我點卯兒?！闭f著連自己都覺得好笑：“哪有這等好事？你的小弟們肯定說老板包養女人?！?/br>
    他這才“嗤”地笑一聲從手機上抬起頭：“老板包養老板娘，天經地義?！?/br>
    阿遠十分忙，即使晚上和她一起回家，抱著電腦也要工作到深夜。她問他有沒有什么想吃的夜宵，她替他做好了再回家。他想了想說蓮子羹吧，害她每天熬到夜深。

    臺燈下，阿遠盯著電腦全神貫注。慢鍋里燉了冰糖銀耳蓮子羹，屋里香氣四溢。她跑去廚房嘗了嘗，覺得還差點火候，回來時孟懷遠仍舊盯著電腦，時而微笑時而瞇眼，看得十分入神。她好奇，探頭一看，竟然是高中那個群的討論，說的恰好是十月份聚會的事，還是熱愛灌水的那幾號人。

    高麗麗：本市霧靄重重，要不咱們去別的地方躲躲？

    陳暢：今晨，我在魔都霧靄中摸索出門，朦朧中見一老者仙風道骨，端坐桌旁，身后白霧裊裊，桌上擺一小圓筒，里面都是簽。我上前搖一搖圓筒，拿到一簽問：“老先生，人生如霧，何處是路？求一解?！崩舷壬溃骸拔揖唾u一早點，你晃我的筷子筒作啥？”

    高麗麗：哈哈哈。唉，魔都的天空，真是累覺不愛了……

    陳思陽：今年十周年，除了吃吃喝喝，大家對余興節目有什么想法？

    大鳥哥：（jian笑）不是還有?；ńo班長獻吻嗎？

    潘震：@大鳥哥拇指贊！

    陳思陽：同學們，嚴肅點。

    大鳥哥：嚴肅的有獎競猜，赤兔馬和貂蟬有什么共通之處？

    陳思陽：……都是呂布的心頭之愛？

    大鳥哥：具體點啦，怎么愛泥？猜對了請?；ǐI吻哦（捂嘴笑）。

    陳思陽：……

    大鳥哥：使勁猜啊，班長上次猜中一個，再猜到一次?；ň颓纺銉蓚€香吻啦！

    短暫的安靜。對于大鳥哥的不良玩笑，小雪向來一哂了之，可是阿遠這時候眉頭一蹙，十指如飛起來。她這才忽然意識到，他手里抱的電腦是藍色的蓋子。不知什么時候起，他一直在用她的電腦。

    他手指一揚，按下發送鍵，屏幕上出現觸目驚心的一行字。

    厲曉雪：赤兔馬和貂嬋，都是呂布的坐騎。

    大鳥哥緊接著驚嘆：?；?，原來你一直都在？

    然后呼啦一下，屏幕上瞬間刷出一片海洋。她真是哭笑不得，狠狠瞪阿遠：“你！你看看，都是你，我這輩子賢良淑德的形象現在算是蕩然無存了！”他舒展了眉頭，笑得不無得意，一把拉她坐在腿上：“我猜對了，請?；ǐI吻?！比缓笏翢o忌憚地親下來。

    她在心里嘆氣：“……逆生長，絕對是逆生長……”

    空氣里飄浮著冰糖銀耳的味道，滿室甜香。仲夏天氣，家里的空調開足了馬力，他還是覺得熱。她剛嘗過銀耳蓮子羹，舌尖還帶著絲絲甜味，唇瓣如晨露覆蓋的花朵，柔軟得不可思議，叫人心里倏然一空……

    “呃……”他的變化不容忽視，小雪紅了臉想從他腿上爬起來，“我去看看，蓮子羹快好了?！?/br>
    他拉住她，板起臉說：“不吃了?！?/br>
    小雪也板起臉：“想吃的也是你，不吃了也是你。做都做好了，必須得吃?！?/br>
    小雪問他有沒有什么想吃的，他說冰糖銀耳蓮子羹。其實真沒什么特別想吃的，但蓮子這東西，從下班開始燉，怎么也得燉到半夜，沒想到還是好得太快。

    后來拗不過她，還是從廚房盛了一碗出來。她把碗端到他面前，認真替他吹碗里的熱氣：“當心燙?！彼哪抗飧γβ德档纳碛稗D。蒸汽繚繞，確實甜香撲鼻，還有她的發香，淡淡的，忽遠忽近，縈繞鼻尖，揮之不去。

    “孟懷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