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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么鎖著門看一個人都看不??!人從窗口跳下去,得多大動靜,竟然一點都沒聽見?睡午覺難道睡死了不成!” “光”的一聲,小雪mama把桌上僅剩的一只茶杯掃到了地上。阿姨唯唯諾諾地辯解:“又不是直接從二樓跳下去,我怎么會聽得到?我一醒來就去敲小雪的門,要不是這樣,說不定她上了火車我們也還沒發現?!?/br> 厲振南來不及勸架,快步跑去小雪房間查看,窗戶大敞著,床單還吊在桌角上,雨水洶涌地砸進來。他頓時眼前一暈。怪不得她這兩天那么安份,他還以為她放棄了,原來是暗中有計劃。 他回到客廳當機立斷:“先別吵了,重要的是把人找回來。你去孟懷遠家,我直接去火車站,記得電話聯系?!?/br> 兩個人心急火燎地打開大門 ,不料看到小雪呆呆站在門外。 一看就知道她在大雨中走回了家,渾身上下淋得濕透,發梢還滴著水,不知哪里來的血,白上衣上斑斑點點。她抬起污泥染花的臉,微弱地叫了聲“mama”。 小雪mama撲上去摟住女兒,率先哭得梨花帶雨:“嚇死mama了!你要是不見了,我馬上找那小子家長算賬去?;貋砹司秃?,回來就好……” 洗澡換衣服包扎傷口,小雪mama跟在小雪后面伺候周到。女兒的眼神一直呆滯茫然,默默流著眼淚,只是一聲不吭。憑她說一不二的火爆脾氣,今天也知道不是時候,厲振南提點了幾句,總算是忍住了沒多問。直到厲振南把手機放在窗邊的桌上,小雪才抬起眼輕聲說:“我想睡一會兒?!?/br> mama連忙應答:“對,對,先休息一會兒,吃晚飯了再叫你?!眳栒衲陷p嘆一口氣,也跟著退出門外。 房門關上,窗簾也拉上了,房間里暗下來。窗外暴雨下得正酣,雨點打在屋頂上隆隆的悶響。 原來想上床悶頭睡覺,不知為什么,小雪走到窗邊拿起手機,摁下電源鍵。 屏幕的螢光閃爍,跳出一連串的未接電話。電話來自兩個號碼,大多是菜市場路口的公用電話,間或夾雜著幾個賣魚的王mama的手機號。阿遠很少給她打電話,因為他沒有手機,他家里也沒有電話,如果非打不可,就是在路口的那個公用電話亭,有那么一兩次,也借過王mama的手機。 那一長串電話,來自這五天的不同時段,早上,傍晚,午夜,凌晨。也許在她想念他的時候,他也在電話亭里無望地聽著忙音。那些電話她一個也沒接到,如今看來,不知是幸或者不幸。 就在這時候,手里的電話振動起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屏幕上跳動的那個數字,分明是王mama的號碼。 接,還是不接? 也許真的是王mama找她有事,但也許是阿遠。上樓時樓下沒有他的蹤影,已經三點鐘了,他一定回過家了,知道她背著大包去過他家里,也知道她沒幾分鐘就倉惶地逃出來。那她還能說什么?說她覺得比起愛情他更需要三十萬,還是直接說她害怕和他一起過一輩子窮日子?兩樣都是事實,兩樣又都無法啟齒。 手機的振動停下來又重新開始,無休無止,不屈不撓。她捂住耳朵,羞愧地流淚。然后她在窗簾的縫隙里看到他站在樓下,大雨滂沱中舉著一把黑傘,一手拿著電話,四十五度角仰望她的窗口。 許多年后她還清晰地記得他臉上的表情,盡管瓢潑大雨是隔在他們中間的朦朧水幕,可是記憶的某些瞬間,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清晰。那樣棱角分明的臉龐,那樣期盼的眼神,堅定地朝著她的方向。時間一分鐘一分鐘地過去,他站在漫天風雨之中,褲腳和肩膀都已濕透,最后連短短的頭發也是濕的。她幾次想拉開窗簾,但死死抓著窗簾的手卻不能動彈。 手指一動,只掀開窗簾的一道縫,她看見他猛地眸光一閃。她的心瞬間一沉,又即刻縮回到墻邊。 如果再不走的話,他會誤火車。她貼在墻上不敢動,生怕一動就會被發現。電話響響停停,停下又響起來,直到最后終于完全安靜下來,她才敢偷偷向窗外探出頭來。 他果然已經不在那里。一下午的大雨,梧桐樹下積起了水塘,茂密的樹葉在雨里沙沙做響。他站過的地方已經空空蕩蕩。 眼淚瞬間模糊了視線,此生漫漫長路,那不知會不會是她見他的最后一眼。 手機躺在她手里,死一般沉寂。忽然“?!钡囊宦?,一條短信跳出一來。 淚眼朦朧中,她看見淡淡螢光中閃爍的那個號碼,還有那條短信,很短,只有兩個字:“等我?!?/br> 第13章 生活在別處(1) 等與不等,這么多年她早就沒了期許。青春荒誕歲月里的諾言,不隨記憶變淡,也會隨時間變酸,況且她逃跑在先,他有足夠的理由怨懟于她。那時候愛情朝她呼嘯而來,可惜來得不是時候。這些年她想過許多回,如果重逢,她將以何面目再見,想來想去,答案是最好不要重逢。 他沒送過她什么東西,她也沒有,唯一的物證是那個有他短信的舊手機。那個手機她倒用了多年,直到從美國回來之后不久才換了新的。那年她在網上看到他的視頻,恍然明白過來,過去之所以是過去,是因為都已經過去了。那時正是智能手機嶄露頭角之時,價錢還很貴,她咬牙買了一個,果斷把原來的手機扔進了抽屜深處。 明殊整天在陽臺上抱著吉他嗚咽的歌里有一句“nevermind I’ll find someone like you”,網上的神人將之譯為“另尋滄?!?,她覺得很貼切也很悲壯。 那天參加完鄭賀安排的鴻門宴回家,明殊向她報告了好消息,他參加的那個選秀比賽他已過了初選,接下來的半個月安排出外景,要在某旅游圣地進行復賽。 這是件值得彈冠相慶的事。除了為明殊高興,她也慶幸有兩個星期能由她獨自享有公寓的小空間。氣象專家誠不我欺,這會是個破記錄的酷暑,盡管只是六月底,已經熱得吳牛喘月,她和明殊向來隨便,不過在家穿得袒胸露背地亂躥總是不好。 下班悶罐子一樣的地鐵最是難熬,這天更熱得人渾身是汗,襯衫和鉛筆窄裙都黏在身上,所以一進家門,小雪迫不及待地甩掉高跟鞋,奔過去打開電扇,大敞陽臺門。 手機在這時候不期然地響起來,她一看,是個不認得的號碼,接起來一聽,對面的人“喂”了一聲,一把低沉冷靜的聲音,她毫無疑問認得。 脫了一半的絲襪,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她一抖,差點沒把手機掉在地上,還好一手接住。 對面的聲音停了停才繼續說:“我是孟懷遠?!?/br> 按耐住到嘴邊的“我知道”,她公事公辦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