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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也是又活了一次的人。 翌日,薄日掛枝頭,天還未大亮,許知瑜兀自醒了過來,她看著床帳上的繡花,好一會兒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扶著腦袋,她這才記起來昨晚喝酒的事。 萬幸,凈月與尤嬤嬤還沒起來。許知瑜趕緊穿好鞋子,“噠噠”地跑出了門外,果然三壇酒齊齊擺在廊道處,其中一壇還開封了,正是她昨晚喝的,此時晃了晃,里頭還剩很多,自己當真是三口醉。 許知瑜左右看看,躡手躡腳地把酒搬回去了。 因著昨晚心中不好受,做了有些逾矩的事,這會兒心里也后悔,她當然不敢再被他人知道。 搬完剛從書房出來,正好碰上凈月端著水走過,凈月疑惑問:“姐兒這么早起來了?在書房干什么?” 許知瑜應了聲,說,“想念爹爹了,去書房看了一下?!?/br> 回房后,許知瑜洗漱好,怎么也想不起來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間,只記起好像夢到了蘇華風,再有其他,也記不得了。 蘇華風…… 她揉了揉腦袋,心里笑自己該,做什么不好,學別人家借酒消愁。 當然,這愁不是酒能消得,她卻要自己再去拒一門婚事了。 她鋪開紙筆,細細寫上了拒婚的緣由,不說蔣熠之過,只把自己貶得若塵埃,難以配上蔣熠,信剛寫好,趙雪晴就上門來了。 “姨母來得正好?!痹S知瑜讓下人上茶,說,“我有一件事正要和您說?!?/br> 趙雪晴還問是什么事,許知瑜就著清茶潤了潤喉嚨,說:“蔣家到底門第太好,是知瑜與蔣家緣分薄,日后,便各自過吧?!?/br> 趙雪晴驚訝,問:“怎么了?前陣不是還好好的么?” 許知瑜默不作聲,趙雪晴心思轉得快,連忙問:“可是蔣熠做了什么負了你的事?”但凡女子說出這樣的話,神色卻不哀戚,則十有八/九是男子的錯。 許知瑜沒有應答。趙雪晴到底見著蔣熠長大,她不會在她面前說蔣熠的壞處,因此,說了不如不說,趙雪晴見她如此,也知道大致了。 許知瑜輕嘆了口氣,說:“姨母,其實,這事當由您來去同侯夫人說比較妥當,只是,知瑜要壞了姨母一片好心了?!?/br> 蔣熠怎的就犯糊涂了?趙雪晴心里沉沉的,寬慰她道:“當日里是我牽的線,既然出了不愉快的事,我自然不會委屈瑜姐兒?!?/br> 看著趙雪晴溫和的笑容,許知瑜的心才放了下來,把那封寫好的信給了趙雪晴,說:“還要麻煩姨母幫我回絕了?!?/br> 趙雪晴走后,許知瑜也出門了,昨日沒采買的花,今天還得去挑,她隨心自花市中挑了幾株花苗,有牡丹、茉莉和山茶。 凈月笑說:“過陣子花期到了,后院兒里頭顏色可多了?!?/br> 輕輕摸著枝上細葉,許知瑜想到那場景,心情也舒暢起來。 臨到許府,許知瑜似有所感,她掀開了簾布朝外一看,那在府門口來回走動的,不正是蔣熠么? 凈月吃驚地“嘖”了聲,嘀咕:“他還來干什么?姐兒,我們要不躲一躲吧!” 許知瑜將簾布放下來,輕輕搖了搖頭。 人都追到門上來了,難不成她還不回家了?若他想說清楚,那也正好趁現在。 許知瑜下了馬車,蔣熠急匆匆上前來,他一臉焦急的神色,抓了抓頭發,問:“世子夫人所說,是真的嗎?” 許知瑜點點頭,輕聲說:“這段時間,是許府給侯府帶來麻煩了,想必世子夫人與你都說明白了,其余的,我也不多說了?!?/br> 她語氣冷淡,蔣熠一時緩不過來,朝前走了兩步,說:“你昨天是不是去西郊了,你是不是知道了……” 許知瑜抱著花苗,她步伐停下來,一笑,說:“話既已經說清楚,還請二公子不要再……” 蔣熠一臉痛色:“知瑜,你不明白,柳兒她生世凄慘,一個人孤苦伶仃,我實在是……” 許知瑜腳步一頓,凈月一臉怒色,道:“二公子,是你先對不住我家姐兒,現在再辯解,有什么用呢?” 蔣熠盯著許知瑜裊娜的背影,急道:“可是柳兒她說了,她不求名分,只要有一處可安心生活的地方,她本性不壞……” 以往,許知瑜以為蔣熠只是憨,現在才知道他這么天真。 她終于是回過頭去,眉眼間帶著點寒意:“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了下來,我來養么?” 蔣熠以為許知瑜只是在乎孩子的事,說:“我不是故意的,她肚子的孩子……唉!”實在解釋不了,他只能嘆氣。 許知瑜冷笑了一聲,說:“那么她說自己太孤獨,想再要一個孩子,你也給她么?” “這……我若娶了你,定不會……”可這話,蔣熠也沒能說全。 對蔣熠的胡攪蠻纏,許知瑜心里還是較為平靜的,好歹說,當日里也曾為他感動過,現在才知道,他不過是個爛好人罷了。 她搖了搖頭,說:“蔣公子,就此別過?!?/br> 蔣熠更是著急了,他一把抓住許知瑜的手:“知瑜,你怎么就不能想想柳兒的弱處?” 實在是好笑,她本以為許蔣二家能不撕破臉皮,但現在,她用力一甩開他的手,眼中帶著嘲諷,說:“公子,你怎么不想想我的弱處?” 蔣熠愣愣地看著往日里溫和的許知瑜這樣的眼神。 許知瑜往后退了一步,與蔣熠拉開了距離,她莞爾一笑,說:“倘若今日,嫁你的人懷了別人的孩子,你能坦蕩蕩接受嗎?” 蔣熠一愣,道:“這……這能一樣嗎?女人怎么能做這種事?” 許知瑜拂袖,說:“既然公子想不明白,就這樣吧!” 本來許知瑜傷過了心,并不生氣,結果見蔣熠這副模樣,心內也迅速起了火—— 這人到底是多傻,她還得慶幸自己早了些看清這個人,這要是真這么不明不白地嫁過去,不得又跳進一個坑中! 這么一坑隨一坑,倘若有人能先告訴她……許知瑜忽然一愣。 蔣熠還想再拉她的手,凈月攔道:“公子莫再對我家姐兒拉拉扯扯!” “這是怎么了?” 忽的,一個男人的聲音闖入了這場爭執之中,引得兩人紛紛看過去——只見蘇華風坐在轎子里,他掀開簾子,探出了半邊身子,面上的神色有些微不滿。 “華哥?!笔Y熠不由來得心虛,自給蘇華風去了那封信后,他一直不太敢再見蘇華風,好幾次正面碰著,也趕緊溜遠了。 蘇華風下了轎子,身上還穿著朝服,顯然剛下早朝。 許知瑜瞳孔輕輕一縮,倘若有人能先告訴她——蘇華風當日的聲音與此時的聲音重合在了一起: 半年之內,能發生的事,可太多了。 蘇華風按住蔣熠的肩頭,將目光放到許知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