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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就聽寢宮里隱約傳來那迫不及待的嘖嘖親吻聲。 顧立軒垂眸掩下眼底陰翳之色。 轉頭看向旁邊的小太監,顧立軒一撩浮塵,眼神示意了下寢宮內。 小太監會意,忙躬身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顧立軒遂悄悄離開了養心殿,徑直往太上皇所在的承乾殿而去。 剛走到承乾殿,恰巧遇見要進去給太上皇送湯藥的奴婢,顧立軒接過湯藥,眼神示意那奴婢退下。 偌大的承乾殿空蕩蕩的,除了寢床上仰躺著呼哧呼哧喘著氣的太上皇,再無一人。 見到拿著湯藥進來的顧立軒,太上皇猛地睜大了眼,嗚嗚的怒聲從他歪斜的嘴里不斷傳出。他此刻究竟怒罵的什么,顧立軒一個字也沒聽得清,唯一能看得見的是從那歪斜嘴巴里流出來的渾濁口水。 顧立軒眼神露出些許嫌惡,又有些許快意。 搬了把椅子,顧立軒愜意的坐著,邊拿湯匙攪動碗里湯藥,邊撩著眼皮看床上那瘦骨嶙峋的太上皇。 “奴才今個前來,是因為霍相大人讓奴才過來給您傳個話,說當年北疆一案另有冤情,如今也該到了沉冤昭雪的時候。所以大人決定讓吏部重審此案,必定不惜一切代價揪出幕后做鬼之人,以此洗刷十萬大軍身上的冤屈?!?/br> 太上皇目眥欲裂。 顧立軒動作一頓,看著太上皇突然意味深長的一嘆:“齊五代,霍起。太上皇,如今大齊朝已經是五代了……”似乎覺得此番刺激不夠,顧立軒又無不惡意道:“太上皇可知,如今圣上在哪,又在做什么?怕是太上皇做夢也想不到,此刻的圣上正在養心殿內縱情聲色,好不快活著呢,至于今日早朝誰人主持,太上皇還用咱家來提點?” 太上皇嘴里嗚嗚的聲音愈發凄厲,顧立軒憐憫的看著,緩緩吐出五個字:“亞父南向坐?!?/br> 見太上皇暴睜雙目,儼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顧立軒好心解釋:“便是太上皇想的那般,圣上為表彰霍相的勞苦功高,下旨親封霍相為亞父。金鑾殿的寶座下,圣上還特意為霍相大人一把重金打造的太師椅,也就比龍椅稍小了些罷?!边@便意味著當朝宰輔霍殷此后上朝不必北向面君,卻是南向面臣。 太皇上狀若瘋狂,目色赤紅駭人,不顧一切的扭動著身體似乎想跟面前的人同歸于盡。 顧立軒只憐憫的看著。 最終太上皇頹然的停下掙扎,他盯著顧立軒,渾濁的眼睛冒著沉沉的光。 顧立軒俯下身體靠近他,一字一句道:“太上皇怕是想問我這廂所圖為何罷?便是告訴你也無妨,我圖的,自然是顧家的千秋萬代鼎盛!” 太上皇目露疑惑。 顧立軒笑了聲:“太上皇不也懷疑我家阿蠆的血脈嗎?” 太上皇目瞪口呆。 顧立軒坐直了身體,垂眸繼續攪動碗里湯藥,然后舀起一勺遞到太上皇嘴邊:“霍起,便是我顧家起?!?/br> 淮陰侯府近些月來,隔三差五就有些膚白貌美的娘子被送進去,可往往沒待上半日功夫卻又被送出來,這進進出出來來回回的,別說外頭的人私下傳些流言蜚語,就是府內的人心里也是有些嘀咕的。 秦嬤嬤擔心是侯爺的身體出了什么問題,想讓張太醫過來給他把下脈,可每每見了他們侯爺那張冷的仿佛能下刀子的臉,便硬是將要脫口的話憋了回去,半個字都不敢提。 霍殷以為,兩年多的時間,早就消磨了他對那個娘子的所有感覺,無論是愛意或是恨意,都早被時間沖淡了去??山聛?,每當他要親近其他娘子時,明明那個小娘子模樣已經淡忘,在這一刻卻總能莫名其妙的眼前浮現出她的影子,當真是令他即刻興致全無。 推開身下那正顫著睫毛一臉嬌羞的美貌娘子,霍殷難掩郁燥的從床榻起身。 攏了攏身上半敞的白色綢緞中衣,他看也沒看床榻上那個正滿臉疑惑和驚惶的娘子,幾個跨步至榻前案幾,抓起案上琉璃酒盞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口。 抬手猛地朝地上擲了酒盞,而后厲喝:“秦九!” 秦九忙推門而入。 “送出府?!?/br> “是,侯爺?!?/br> 不消片刻,剛在床榻上還嬌羞萬分的娘子就哭哭啼啼的被人拖了下去。 霍殷閉眸長長吐了口濁氣??赡苁巧陷呑釉炝四醯牧T。 這日,借為圣上出宮辦事之際,顧立軒回了趟顧家。 此時顧家正好討飯歸來,見著顧立軒,不由又驚又喜又悲。 “好了爹娘,我出宮的時間不多,讓我單獨跟蠆哥說會話?!鳖櫫④幇参苛怂飪删?,目光便直直定在劉細娘懷里的阿蠆身上,殷切中帶著絲野望。 顧母擦了淚,連聲說好,就讓劉細娘將孩子遞給他。 顧立軒便抱著阿蠆進了里間。 關上門,顧立軒蹲下身子看著阿蠆,抬手捏捏他小臉頰:“還記不記得爹爹呢?” 阿蠆眨眨眼看著他,似在回憶,又有些茫然。 顧立軒指指自己:“我是你爹爹。爹爹,爹爹?!?/br> “爹爹?!卑⑾娍邶X清晰的甜甜喚道。 顧立軒當即喜得眉開眼笑。他仔細觀察著阿蠆,小小年紀目光沉靜,似乎已經開始記事,不似其他無知孩童的懵懂無知,瞧著頗有一番龍章鳳姿之態。光是單單看上一眼,便知是個聰慧小兒,將來定當不凡。 顧立軒胸中激蕩。從懷里小心掏出一張宣紙,展開來后,遞到阿蠆面前,他無比鄭重的看著阿蠆的眼睛:“阿蠆,你仔細看好此人,千萬要記好他的模樣。若有朝一日碰上,你一定要表現出親近之意,聽清楚了嗎?” 阿蠆看了會畫像,又看向他爹爹,似有不解:“為什么呢?” “不用問為什么?!鳖櫫④帍娬{道:“你只需記住,一定要表現出你甚是親近他,知道嗎阿蠆?” 阿蠆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繼而看向畫像,隱約覺得畫像上的叔叔,長得甚是威武。 在家統共待了不過一刻鐘功夫,顧立軒就動身離開了。 顧立軒離開后,劉細娘偷偷問過阿蠆他爹爹可是偷偷跟他說過什么話。阿蠆搖了搖頭,沒有說。因為他爹爹與他約定好,此事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秘密,誰也不能告訴。 天福三年,秋。 流年在平靜的歲月中總是過得飛逝,猶如指間的小魚兒,稍不留神便被它從指縫間悄然溜走。 一轉眼,連英娘都三歲多了。 雖是初秋時節,可揚州城的八月依舊夏熱未消,窩在屋里都能悶得人喘不上氣來。 又是一個悶熱難解的午后。 沈晚索性就放棄了伏案寫稿的想法,帶著英娘來到楊柳低垂的堤岸,在樹蔭下沿著湖邊慢慢走著,感受湖風吹來的涼爽氣息。 湖面波光粼粼,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