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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晚垂眸與他錯身而去,心道,這是要升職了? 此次兵部任命,驚掉了一干同僚的下巴,虞侍郎升任兵部尚書一職,他們自然早有預料沒甚驚奇,只是那顧員外郎,竟一連五級跳,自從五品兵部員外郎徑直升到正三品兵部侍郎??! 眾同僚心下又酸又澀又嫉又羨,這背靠大山的好命,他們也想擁有啊。 便是那顧立軒也沒想到,他的官職會升的這般快。 激動和興奮自然是有的,可他心里僅是波動了片刻,便平靜如初。面對眾人的恭賀,也能面色如常。 要說當中誰心里最為不服,那遍數兵部郎中于修,本來他最有望接替侍郎一職,不成想被個小小的員外郎后來居上,便是這人背靠霍相這座大山,他依舊難掩憤恨。 資歷不足,年輕又輕,偏一連五級跳,便是背靠大山又如何,能不能辦好事,能不能服眾尚且難說。 眾人反應早就在霍殷的預料中。既然敢用那顧立軒,他自是心有幾分把握。那顧立軒才華有,能力有,之前他是受那懦弱的性子拖累,如今瞧他仿佛浴火重生般,一概之前軟懦怯弱之相,露出了本該有的鋒芒和爪牙,加以雕琢,用于手上也不失為一柄利刃。 沈晚在外頭逛完了,晚些時候歸來的時候,自然被告知了這一消息。 吳媽見那沈晚聽聞后不驚也不訝,不喜也不悲,全然一副聽陌生人家事情的模樣,讓她不由暗下嘖嘖而嘆,到底是個薄情的娘子,攀了高枝往日種種便一筆勾銷了。 再往沈晚身后見那劉細娘高高捧著的一摞東西,吳媽的眼角覺得抽痛不止,連猜都不必,里頭裝著的必然是些花了高價錢買來的釵環首飾之類的東西。她倒不是心疼銀子,只是心疼自己去侯府要銀子時候落下的臉面。 “娘子,可能是天氣突然轉涼的緣故,蠆哥鬧了一天肚子,大夫都來看了好幾回了。便那張太醫今個也過府了一回。您這廂不過去看看蠆哥?” 沈晚對鏡試著新花黃,聽得吳媽所言,便是頭也未回,依舊是清淡淡的聲音道:“左右不是無礙嗎?便不打攪哥歇息了。今個逛了一天我也是累了,吳媽,你便給我打些熱水來罷,梳洗了,我也好早些歇著?!?/br> 吳媽轉身而去的時候,還在想著,這娘子的心莫不是鐵石做的罷。 隔了一日,沈晚被接到了侯府。 床笫之間時,霍殷似無意間發問:“阿蠆病了?” 沈晚閉著眸唔了聲,算是應答。 霍殷停了下來。抬頭撫上了她濡濕的鬢發,似輕笑:“怎么聽說你對阿蠆似乎不太上心?” 見她閉眸似不欲回答,霍殷又轉而撫上了她紅潤欲滴的唇瓣,反復摩挲,沙啞的聲音似帶著些誘哄意味:“不妨跟爺說說看,左右爺又吃不了你?!?/br> 隔了一會,霍殷方見那潤澤的唇瓣稍動了動,吐出來的話卻讓他琢磨了好一會。 “阿蠆,他畢竟姓顧?!?/br> 霍殷將這句話在腦中過了幾遍,亦有些不太確定是不是他所想那般。 “阿蠆,他只能姓顧,其他的,你莫做他念?!?/br> 不容置疑的說完此話,霍殷見她不執一言,似乎默認了他此廂猜測,遂又緩了聲音道:“要你能一直這般得爺歡心,日后爺便是再允你所出一個霍姓子嗣。但時局穩當之前你不必肖想,霍姓子嗣只有嫡長子,無庶長子一說?!庇忠娝嫔朴薪┯?,便又安慰道:“直待日后主母入府,嫡長子一出,便允了你愿。如此,你可還滿意?” 沈晚當即笑道:“謝侯爺恩典?!?/br> 可能是那笑靨如花的模樣暫且瞇了他眼,他忍不住俯身,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眼角……之后,便幾分醉意的呢喃:“但朝局稍穩妥些,爺便納了你入府?!?/br> 沈晚依舊淺淺的笑著。 接下來的時日,霍殷覺得這小娘子似乎膽子大了些,有兩三次竟在未得他示意的前提下,徑直來了侯府找他。雖有些不合規矩,但不得不說,他內心還是隱約有絲莫名的竊喜……大概,是他享受這般的情趣? 第64章 臘八節剛過, 皇城根下的百姓尚還沉浸在辦年貨的忙碌和喜悅中, 誰也沒想到這檔口皇宮內發生了一件驚天大事——當今圣上最為寵愛的幼子, 五皇子薨了! 消息一從皇宮傳出, 趨近平靜的汴京城不啻于被遽然扔下了一記重磅炸彈, 炸的上至文武百官, 下到平民百姓,無不人心惶惶, 人人自危。 當今圣上已到了知天命之年, 老來喪子, 便是帝王將相, 那也是人心rou做,觴了親兒如何不悲痛欲絕?更遑論大齊朝自開國以來皇嗣就不豐,至皇位傳至他這,饒是后宮佳麗三千, 所有皇嗣亦不過五子三女。除去因故而亡的皇長子和皇長女,如今亦不過四子兩女。 偏偏已經成年的皇二子和皇三子皆不成器, 皇二子剛愎自用, 皇三子好色昏聵,皆不是能托付江山的好人選??偨侵g的皇四子倒有幾分機智, 偏性子殘虐暴戾, 虐殺奴婢猶如屠雞宰羊, 連他見了都頗有幾分心驚和膽寒,更何況那些文武大臣?若真將江山托付給皇四子,只怕御史臺血濺金鑾殿的心都有。 剩下的皇五子……當今圣上簡直泣出兩行血淚來, 那可是他寄予厚望了皇太子人選??!生來就聰慧過人,過目不忘,不過垂髫之年,便熟讀各類治國經要,對待身邊奴婢亦嚴慈相濟,馭人之道可算是無師自通,天生的明君之相!從此兒身上他看到了大齊朝未來的希望,他敢斷定,不出十五載,大齊朝必出一位堪比開國始皇的盛世明君! 可這一切便毀于一場突如其來的風寒。 就這場風寒,卻單單要了他小兒的命! 痛哉!恨哉! 帝王一怒,伏尸百萬,自皇宮開始,不出半日功夫就蔓延至了汴京城,緊接著向周邊擴散,短短時日大齊朝便迎來了一場腥風血雨。 午門的血腥味自打皇五子薨了那日就沒停過,從宮里的奴婢,到他們的三族,再到宮里的嬪妃,之后又涉及到不少朝中文武將……仿佛皇五子去了,當今圣上心下那根理智的弦也跟著崩了,朝臣如何看他亦無甚所謂,山河動蕩與否亦無甚所謂,總之,此時此刻,痛失愛子的他這想殺人泄憤。 當然,當今圣上不是不懷疑愛子的死另有他因,他懷疑一個人,偏偏嚴查半月卻沒查到絲毫蛛絲馬跡,可這卻讓他對此人殺心愈盛。 隨著近段時日霍相頻頻被召入宮,霍黨的人也隱約預感到了皇帝的殺心,私下聯系愈發頻繁,亦動用了宮中隱藏多年的眼線,已備突發情況。 汴京城內更是人人自危,家家戶戶門前掛白幡,婚嫁宴席一律不敢cao辦,酒肆茶樓,秦樓楚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