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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么,我就是有點惋惜在酒店的時候我怎么沒強行破你的門?!?/br>“你就這么想我干你?”洛林似笑非笑。“喂,你一堂堂大總裁,說話也太粗俗了吧?!?/br>洛林嘲道:“你也是大總裁,怎么還干殺人的勾當?”“……”這不是廢話嗎!表面上他的公司是他的,但其實卻是暗夜的,他是臺面上的BOSS而已,“比起管人,我可能更適合殺人?!?/br>洛林繼續瞅他兩眼,沒再說別的,轉頭看了看航向:“準備降落了,坐好?!?/br>洛林已經聯系過醫生,一落地小夏就迅速被送進小手術房里搶救。蘇澤坐在外邊的椅子上,手抖得比之前更厲害。一名高大冷峻的男人走過來,將一條濕毛巾塞進蘇澤手里。蘇澤說了聲謝謝,洛林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你的身體怎么了?”男人問。“沒事,不管他明早就好了?!碧K澤抓著毛巾在臉上、脖子上隨便擦了擦,而后脫掉自己全是鮮血的襯衣,把身體也擦拭了一遍。他一點也不像沒事的樣子,抖得像發病似的,漸漸的連坐也不能好好地坐。眼前的一切也有些模糊不清。蘇澤不想讓洛林看到自己如此軟弱無能的一面,要和這個人站在一起,想不被他拋棄,就必須足夠強,甚至比之更強。他硬撐著站起來:“我出去……透一下氣……”他才剛剛離了椅子,忽然眼前一暈,腰上一緊,“撲”的一聲,他被一只手撈過去撞到了對方的肩頭。“你——”“撐不住了就別硬撐?!甭辶值暮粑鼧O近,他突然彎下腰將蘇澤打橫抱起,蘇澤的臉一熱,洛林穩穩地托著他的膝蓋,將他一路帶進一間黑漆漆的屋子,將他放在了一張床上。“先休息一下?!币垢裢夂?,只有從門口傳來的燈光是唯一的光明。蘇澤動了一下,被洛林按回去:“手術完了我叫你?!?/br>洛林坐在床沿,他的聲音不再那么冰冷無情,依舊低沉,并帶有一絲無奈,深深的夜色中,蘇澤一把抓住了他撐在自己頭側的手。“有件事你說對了,但有件事你錯了?!碧K澤說。他的顫抖從手心傳至洛林的手上,男人低著頭,用在暗夜中也有良好視力的雙眼靜靜地望著他不語。“我的確不會殺里奧,但我要讓他短時間內都不能出現,所以我的槍打中了他。你告訴斯賓塞的人,他們最好放出里奧死亡的消息,這一次他們想黑吃黑,暗夜不會放過這種合作對象。斯賓塞太狂妄了,他們根本不知道暗夜到底有多強大?!?/br>洛林沒有回答,依舊看著他。“洛林……”蘇澤忽然發出一道小聲的、示弱一般的呼喚。一只手輕輕地落在青年的額頭上,給他擦拭上邊細密的汗珠。他雖然看不清楚洛林的表情,但他知道,這個男人正專注地望著自己。“我雖然不會殺他,但如果有一天里奧和你之間我只能留一個?!彼淖齑捷p輕地顫動,“我會選擇你?!?/br>洛林的動作停了下來。很久,他才不太相信地問:“為什么?”“我欠里奧一條命?!碧K澤放開洛林的手,把自己的身體蜷起,仿佛很冷。洛林將旁邊的薄被拉過來給他搭在身上,他繼續說道:“我十歲進入暗夜,十五歲第一次單獨出任務——去酒店殺人。結果我被對方的手下發現了。當時一群人追著我,我一共挨了兩槍,我真的以為自己難逃一死。我拼盡全力從酒店逃出去,當時正好遇到里奧的車從車庫開出來。他把我撈上車離開酒店,讓人幫我取了子彈,還留給我一個聯系方式,讓我無路可走的時候就去找他?!?/br>說著蘇澤笑了一聲,回想起遙遠的過去,他至今也能記得那一年他們的初次相遇,記得十五歲的時候里奧就和現在一樣不怎么正經的臉。他們本來可以有很多很多的故事,但可惜他卻已心有所屬。“我沒有去找他,我們再次見面已經是七年之后,他已經忘了我?!?/br>洛林“嗯”了一聲。“我還有一個故事?!碧K澤輕笑。他笑完,整個屋子陷入了極度的沉靜。洛林保持著沉默,他等著他,等他講述另一個故事,和里奧無關的故事。“我十歲那年,養父死了。你不是很想知道進入暗夜之前我的過去嗎,我的過去真的沒什么值得回憶的,你查不到,是因為在十歲之前,我根本就算不上一個‘人’。我不知道自己來自哪里,我只記得三歲的時候我就跟著我的養父——一名流浪漢,生活在垃圾堆里。“你也許不知道最底層的人生活到底能爛到哪種程度,尤其是遭受過A.I.試驗洗禮的南亞部分地區。我們過得如同畜生,也許比畜生更不如。我跟著養父住在一個窩棚里,那地方破爛骯臟得根本不能叫做家,我沒有名字,我養父叫我‘鼠仔’,其他人也這么叫我。那些年我一直被別人欺負,他幫不了我,他是個瘸子,眼睛還瞎了一只,長年生著病,他被人驅趕、虐打的時間其實比我還多。呵……我甚至不記得他長什么樣子,不是因為我記不住,而是因為我們的臉從來就沒有干凈過。“但他已經在盡全力對我好,在他自己快餓死的時候,還是把我帶回了他那個畜生住的地方,把我養到了他死的那一天。“后來他死了,我將他埋在了一棵大樹下,那天下著很大很大的雨,很大的雨……”一只手包住了蘇澤抖個不停的手,給予他厚重的溫暖與支撐,就像那一夜,他拯救他于茫茫無盡的絕望之海。“入了夜之后我冷得不行,我只好回家,但回去的時候我們住的地方被一群人拆了。我去找他們拼命,卻被他們打得半死扔在街邊。后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我受著重傷,發著燒,意識模糊不清。我只記得冰冷的大雨下個不?!恢毕?、一直……”握著他的那只手加重了力道。“當我再有意識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干凈的床上。我被人救了。有人將我送到了醫院,給我出了醫療費,于是我在醫院里一直住了好些天。直到我身體差不多康復的時候,我第一次見到了他?!?/br>蘇澤笑了起來,他仰著頭,在如水的空氣里望著洛林模糊的臉:“你還記得,你曾經請我吃過一碗牛rou面嗎,洛總?”洛林沒有回答。他終于想了起來,在很多很多年前,他為了找人,曾經在街頭救過一個孩子。而他卻怎么都不會猜到,原來他要找的人,早在那時候就已經出現!蘇澤的話讓他驚呆了。洛林慢慢收緊了牙根。是他太蠢,還是命運弄人?如果當年他可以多確認一眼,那他就再也不會弄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