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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十地重復了一遍:“眼下杜喬身陷囹圄,不允許和任何人見面??蓱z的孩子他大概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大的苦頭,還不知道要怎么哭呢。副主教大人也頭疼不已,在修道院里出了這么大的丑聞,他也有責任,更不敢插手了。其他人就不說了,只有我相信杜喬是不會害人的,他是個善良勤懇又溫柔貼心的人,怎么會下毒殺人呢?”“在哪座監獄?刑期確定了嗎?”“現在還在修道院的地下室里,有侍衛守護著。要進監獄也就是阿利多西的一句話罷了,阿利多西身居高位,又是裁判團的裁判,還有誰能和他抗衡呢?”約拿微微搖頭回答他的問題。安杰洛掩面跌坐在地上,絕望地說:“這難道真是主的旨意嗎?上帝,他做錯了什么呀?”約拿冷漠地說:“上帝可不會管他?!?/br>安杰洛以為他不想幫忙,還詛咒杜喬該死:“你幫不上他沒有關系,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他是真心信任你、把你當作朋友的。就算他死了,你也不在乎嗎?”約拿懶得解釋,掉頭離開,他還吩咐守衛絕不能把安杰洛放進來。到第二天下午,男仆神色慌張地走進阿利多西的房間里。阿利多西剛剛結束午覺時間,由仆人們服侍更衣洗臉。他這幾天心情很好,處理了杜喬之后壓在他心里的一塊大石頭放了下來,連睡眠的質量都提高了。所以當他看到冒失的男仆時,并沒有發脾氣,反而愉悅地說:“有什么值得驚慌的?沒有人告訴你怎么保持應有的儀度和禮貌嗎?”男仆附在他耳朵邊悄悄說:“大人,不好了,那個豬倌跑了?!?/br>阿利多西本來系腰帶的動作一停,大驚失色:“你說什么?”“應該是今天凌晨走的。本來上午他應該到梵蒂岡工作,但是監工發現他沒有來。白天分布在山上的騎士來報告,早上天亮后就沒有看到木屋中有人走出來,到了中午他們破門而入,才發現屋子里已經收拾干凈了,什么都沒帶走,只有他經常騎的那匹馬不見了。也許是天還沒亮他趁著夜色離開的,所以沒有人發現?!?/br>“真的跑了?為什么跑了?”“您難道還沒有明白嗎?一定是修道院有人去梵蒂岡通風報信了??!您剛處置了那個顏料制作師,他就跑了,顯然是害怕您下一個就會拿他下手??!”“蠢貨,他根本就不知道有我這個人!他一直以為是陛下在懲罰他!”阿利多西強迫自己客服慌張,鎮定下來整理思路:“沒錯,你說的沒錯,肯定有人通風報信,他一定是知道杜喬的事情了。但是他為什么要跑呢?這件事跟他沒有關系啊,他是不是想來救人?你不是說他們倆關系很不錯?自己的好朋友被關了,至少應該想想辦法吧?就這么跑了?”仆人立刻跟上了他的思路:“說不定他們只是互相利用,杜喬用他來討好布拉曼特,他利用杜喬給自己制造機會出頭?,F在杜喬出事了,布拉曼特自己挑選的團隊人員出了這么大的丑聞,簡直是丟臉。他又是杜喬推薦給布拉曼特的,您想布拉曼特會不遷怒他嗎?就好比您和米開朗琪羅先生的事情一樣,陛下還是會遷怒您啊?!?/br>阿利多西精神振奮起來:“所以他是怕被杜喬連累才跑了?”“他單槍匹馬難道還想闖入修道院的層層守衛來救人嗎?那也太愚蠢了?!?/br>“不,他可不蠢,這小子滑溜地很,好幾次我設套他都沒有鉆進來。不行,不能讓他跑了,要把他抓回來,對,趁陛下還沒有回來,一定要找到他!”“您別擔心,騎士們已經去追捕了,他跑不了多遠的?!?/br>阿利多西原本的好心情被破壞了,他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又有惡毒的念頭涌上心頭:“你跟我去看看杜喬那小子,一定是他派人通風報信的。既然他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他好過?!?/br>他們來到陰森幽冷的地下室,這里原本是一座用來關押戰俘的地牢。據說圣朱斯托修道院在成為修道院之前,是有防御外敵作用的一處軍事建筑物。由于它處在的位置緊靠城墻,又掩映在山林中,這個說法或許不乏真實性。為了虐待俘虜的戰犯,地牢里的條件格外惡劣粗陋,修道院在改造的時候又沒有想過大面積利用這個地方,于是改造工程并不徹底。房間被恐怕可怕的鐵柵欄圍著,像只獸籠,里面空氣凝滯,骯臟腐臭,是蚊蟲鼠蟻的愛巢。杜喬跪在一張破舊的草席上,表情看起來清醒平靜。他面朝窗戶,使自己的臉能夠被僅有的陽光照射到,身體跪得筆直,雙手握在胸前禱告。侍衛告訴阿利多西,他維持這個姿勢已經很久了,和木頭人沒什么區別,任何人的冷言諷刺都不能令他動容。但杜喬越是堅忍不拔,阿利多西越是咬牙切齒地想要破壞,想看到他臉上痛苦的表情。“看來,禱告對于你很有幫助?!卑⒗辔髡f。杜喬轉身向他行禮:“午安,阿利多西大人?!?/br>“主不會聽到你的禱告的,你這個殺人犯。你會下地獄,等著你的只有撒旦的火焰?!?/br>“主雖然使我受苦,但是我知道這是主的旨意,我從不懷疑主的旨意?!?/br>“主會拋棄你的。杜喬,你意圖殺人,謀害神職人員,難道還想主對你仁慈嗎?”“我是不是殺了人,主知道。至于究竟是誰想殺人,主也會知道的?!?/br>“那你倒是說說是誰想殺了卡利尼?”“卡利尼是個可憐的人,他的生命在冷酷的劊子手面前不值一文。我敢肯定他活不長了。無論是誰想要殺了他把罪名栽贓在我身上,他如今不過是一顆危險的棋子,隨時有可能把知道的秘密吐出來。這樣的人,兇手怎么會讓他活著呢?”連阿利多西都不得不佩服,這個年輕的顏料師不僅有著堅忍的意志、冷靜的頭腦,還有臨危不懼的膽識。如果這樣的人物真的進入了梵蒂岡,到了教皇面前,恐怕尤利烏斯也會喜歡的。這個世界,總是屬于那些膽子大而又看得清楚的人。因此阿利多西更不能讓他再猖狂下去,以威脅自己的計劃。他不動聲色地說:“任憑你信口雌黃我也是不會相信的,除非你能拿出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哼,不過我猜你沒有吧?你是不是還妄想著有人會來救你?也許還能幫助你找到洗脫罪名的線索?”杜喬面無表情地說:“我只相信主,主會指引我去向該去的地方?!?/br>對話陷入僵局。沉默片刻,阿利多西突然說:“他不會來了,你期盼的那個人?!?/br>杜喬的眼皮只是稍微跳動了一下,又恢復了平靜。阿利多西卻捕捉到了這個細小的舉動,他得意地說:“是布拉曼特,對吧?”這次他錯過了杜喬漸漸放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