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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事的修道院如果太過松散無序,很快修士們也會因為不安而離開,我不想看到這種局面??峙麓笕嗽谔熘`也不會愿意看到的?!?/br>“你認為誰有可能接任主教一職呢?”“不知道,我聽說副主教并不想接手,他想等到過幾年順利退休回老家去,如果接手了這個職位責任和壓力都是巨大的。那么如今的修道院也不知道還有誰能夠勝任,要是從別的地方指派了人來管理,恐怕人心更加慌亂?!?/br>葬禮結束后,人群散去,只留下杜喬不愿意回修道院。他實在不想聽到那偌大而空寂的回廊里嚶嚶的啼哭聲。這幾天修士們都沉浸在悲痛的情緒里,他們不敢在白天表露,只能躲起來偷偷哭泣。修道院像是隱匿了許多幽怨的鬼魂,聽著讓人絕望。杜喬慢慢地向山下走,一直走到梵蒂岡去。這條路很長,他中途在溪邊停下喝水,走得天都黑了他才看到墻邊的城門。盡管雙腿又酸又軟,但他咬牙堅持撐到了觀景花園。這時修復花園的工人們已經停止了工作,聚集在角落里聊天喝酒。在幽暗的燈火下,長廊的地面被長柱的陰影切割成一明一暗的整齊條帶,如同無限重復又不斷延伸的生命之路。杜喬惶惶然踏入長廊的入口,沉沉的腳步聲在他兩耳之間回蕩。有人突然從長廊伸出一條胳膊將他拽進了陰影里。杜喬落在男人的胸膛前,熟悉的氣息讓他鼻酸眼熱。黑暗里有輕柔的聲音說:“我聽到了喪鐘的鳴響,你還好吧?”杜喬只是把臉挨著他的胸膛不說話,良久發出一聲嘆息。第21章不合時宜杜喬只是把臉挨著他的胸膛不說話,良久發出一聲嘆息。約拿說:“我很抱歉?!?/br>杜喬懨懨的,表情疲倦,他的聲音像一陣輕煙:“我以為他能再撐一段時間……夏天剛剛來臨的時候,安杰洛不知道從哪里打聽來一個偏方,是威尼斯人用來治療肺癆的,用過藥后他的確有好轉的跡象……沒想到突然就病重了,他甚至沒來得及聽到陛下戰勝的喜訊,本來他很關心這場戰事的,他還為了陛下祈禱……”約拿小心翼翼地把他兩鬢的頭發撥開,擦拭他眼角的濕意。杜喬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軟弱悲傷的樣子,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他們在黑暗里擁抱。杜喬的腦袋渾渾噩噩,什么也不想去想,什么也不想理會。他扣著約拿寬闊的背,把自己暫時地、完全地交給約拿。沉默也無法消解悲傷,約拿突然把杜喬抱起來往北邊的高塔走去,他用披風將人牢牢地裹在自己身上,一只手就把人舉起來。他們登上盤旋的石梯,黑暗和寂靜如一口銅鐘罩了下來,杜喬的視線越過約拿往下看,地面是個無底洞讓人害怕。他干脆閉上眼不去看,越是向上越是感到寒冷,明明還是夏天,塔頂干冷的風從他的脖子后掃來,讓他忍不住打哆嗦。“這里可以看見整個梵蒂岡的全貌,還有北斗星?!奔s拿把他放下來。他們站在北斗七星的正下方、梵蒂岡的最北角,浩蕩的夜色沉沉地壓在頭頂。杜喬膽戰心驚地靠在塔墻的邊緣,稍微一個錯步他就會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約拿扶了他一把,握著他的腰以防不慎。他們順著墻邊坐下來,杜喬還牽著約拿的手。“占星官每天會在這里觀察星象,我見過一次,他們拖著奇怪的銅盤,用筆記錄每一顆星星的位置,然后計算它們移動的方向和速度。據說星象瞬息萬變,稍不留神運勢就會發生變化,”約拿說:“但尤利烏斯并不太相信星象,出征前曾經有占星官報告,有彗星向著羅馬城的方向飛來,直指梵蒂岡。這本來是個兇兆,尤利烏斯沒有聽進去,他還是出征了,而且還打了勝仗。也許星象的確不能影響他?!?/br>杜喬默默地聽著他說話。他和約拿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是他自顧自地說個不停,約拿則是聆聽的那一個,今天兩人互換了位置,這個角色的變化倒是很奇妙。“你見過墜落的彗星嗎?”約拿問。杜喬搖頭,他很少關心星象,對天文也不感興趣。“它們拖著明亮的彗尾,有時候是一條,有時候好幾條,姿態猶如生命投向終結。也許是因為這樣,人類才把彗星視為兇兆,”約拿說:“最早是在11世紀中葉,法國人為了對外擴張向撒克遜人發起戰爭,后來又被稱為諾曼征服戰爭。聽說就在最后一次戰役時,不列顛上空劃過一顆彗星,嚇壞了正在頑強抵抗的撒克遜士兵。最后撒克遜人戰敗,死傷無數,于是彗星被視為非常不吉利的預兆,一旦出現彗星,預示著將有死亡降臨?!?/br>杜喬這才抬頭望向星空,北斗星清冷,獅子座像一尾蝌蚪。并沒有彗星,屬于盧多維科的那顆星星此時不知在什么地方,又或許早已經墜落了。如果命運只從星象的變化里就能找到,那人類為什么還要迷茫呢?“不要哭了?!奔s拿說。杜喬瞪著淚眼,牙齒顫抖:“我再也……再也看不到屬于大人的那顆彗星了……”約拿捧起他的臉,他第一次發現眼淚在月光下看會格外明亮:“我能看到,就在這里,你的眼睛是夜空,你的眼淚像彗星拖著長尾穿過銀河,很美麗?!?/br>杜喬被他碰過的皮膚立刻發熱發燙起來,連耳朵都像是被炙烤過,他也不知道是因為哭得多了所以喘氣不上才發熱,還是因為約拿那紅色的、炙熱的瞳孔像要把他燃燒殆盡。如果說太陽就藏在約拿的眼睛里,杜喬也愿意相信,宇宙里的所有星辰,比起這雙紅色的瞳孔都會黯然失色,可現在這雙瞳孔里只看到杜喬的眼淚,只看到無數沉溺的彗星墮入苦海。“我……”杜喬張了張口,他根本不知道應該說什么。約拿心一動,稍微低頭,他的嘴唇正好落在杜喬的唇邊,將眼淚吮去,杜喬緊張地不敢動,忘了怎么反應。他感覺到約拿的嘴唇最終落在他的嘴唇上,被眼淚浸過的味道有點苦澀,但不難接受。約拿吮`吸他的唇瓣,杜喬感覺得到他像是壓抑了很久,很用力甚至有一點急切,他鼻子里噴出來的氣息guntang可怕,又重又沉,摟在腰上的手也箍得更緊。等杜喬反應過來,他已經投入了熱吻,抵著約拿的下顎忘情地品嘗兩片厚實的嘴唇,唾液沾在他的嘴角也來不及舔。他像是要把情緒都發泄出來似的,用盡力氣啃噬約拿,因為他的回應,這個吻最后變得又濕又重,像斗獸的糾纏,他們滾落在地板上,翻了幾回身,衣衫凌亂。在杜喬發出抗議的鼻音之前,約拿克制自己微微退后放開了他。兩人鼻尖相抵,各自喘氣不及,杜喬顯得迷茫而又慌張,好一會兒還沒有清醒過來。而約拿發紅的眼瞳里有不加掩飾的、深沉的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