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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霍千鈞急于娶親沖喜,大清早,接新娘子的隊伍便熱熱鬧鬧地往霍家去。白父白母早早起來準備,二老把薄荷香油抹在眼睛底下,沒一會兒,刺激得兩眼是淚,演得極為逼真。昏迷不醒的白細人被攙扶出去,白家二老伏在他身上哭了一會兒,對著外人哭過后,方才“狠心”又不舍的將白細塞進候再門外的喜轎中。嫁“閨女”了。第3章錯嫁進門(捉蟲)霍家雖然家道中落,霍千鈞這次為了將白家小姐迎娶進門可謂花費不少心思?;I措置辦婚禮聘禮的錢,是霍千鈞把霍家剩下的一處農場賣出去所得,迎親的派頭隆重熱鬧,也是久病之人為了抓住最后一根虛無縹緲的救命稻草,孤注一擲。長陽村與長月村分別處在月陽河的東西沿岸兩頭,徒步往返不消半日的時間。喜轎搖來晃去,大紅的迎親隊伍過了月陽河進入長月村地界,白細才從昏睡的狀態悠悠轉醒。他趴在喜轎中,神色呆滯,柔軟的褥子隨轎身晃動貼在面頰刮蹭,癢得他直咧起嘴巴笑,無力的手臂隔空揮舞,紅色的嫁衣覆在身上,他卷起來把自己裹成蠶狀緩慢滾了一圈,笑夠了才開始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一個陌生的地方。他把轎簾掀開一小條縫,吸入過柔骨迷香的身子還軟得厲害,抵著手臂虛虛支撐不久,又軟下去趴著不動。初來乍到,他什么都不明白,只要沒人打他,怕倒是不怕,因為無知,所以心無懼意。轎內擺放有幾碟精致酥軟的香甜糕食,白家那些人是摸準了他的性子,特意準備的。白細趴在上頭拈起一塊酥糕品嘗,一塊酥糕就輕而易舉地把他的心神分散開。他很乖,并未注意身上的嫁衣,蓋頭薄軟不遮視線,因此頭上的蓋頭他不去碰,更不知自己被婆子抹了胭脂扮成姑娘。正午時分,喜轎到了霍家大門外。老遠的地方就聽到奏樂嗩吶聲,霍家雇請過來的人把大門兩側提前掛好的紅色鞭炮點燃,炮竹飛射,噼里啪啦的炮鳴震得周圍看熱鬧的村民通通用手捂起耳朵。轎夫吆喝著新娘子到,喜轎停在霍家大門外,所有人的目光紛紛投向轎子,想看看這隆重派頭迎娶過來的新娘到底是個啥模樣。霍千鈞重病染身要娶白家小姐進門沖喜的事,村里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他們聽聞白家小姐是個花容月貌的大家閨秀,如今霍千鈞一個病秧子能把白家的女兒娶進門,不少尚未婚配娶親的村里漢子接連看紅了眼,心生羨慕。這年頭男人女人比例不平衡,女娃少,有的女娃才出生就與其他人家的男娃定下娃娃親。朝廷上頭下達政策,每家每戶生的娃娃三個為限,若超數生了,人頭稅以五倍繳納,人口受限,女人少,能娶到妻的男人,已是天大的福分。也因女人不及男人多的形勢,有的男人私下與男人過起日子,只是違背陰陽相合的事上不得臺面,此類勾當只得藏著掖著不讓人知曉。“新娘”到了,霍千鈞身體不適不宜吹風只能在屋內等候,喜婆在轎子前說了些討吉利話,便讓轎夫把簾子掀開,蹲下讓新娘子趴到她背后,替新郎官把新娘子背進去。白細在轎子停下時就嚇得繃直身體不敢胡亂動了,惴惴不安,藏在袖子里的手指來回捏揉。外頭人聲雜亂,他膽子小,害怕。喜婆等不來新娘子,回頭看到人還規規矩矩坐在轎子里,重復喊了一便。白細聽明白喜婆的意思,手腳磕磕絆絆的出轎,軟軟搭在她后背。白細糊里糊涂,別人讓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蓋頭遮住了白細的容貌,卻遮不住他的體態身形。村里的漢子們過的都是粗糙日子,看女人,哪怕是要成親的女人,目光也掩飾不住,更莫提那霍千鈞,病嘮子還能活多少時日呢?看兩眼怎么了。他們看著這位小新娘,一身嫁衣火紅,擋不住她“曼妙”的身姿。放眼瞧去,腰是腰,細得喲,屁股是屁股,圓得喲,又處在十五六歲的年紀,比嬌花還要嫩,真是給霍千鈞占了極大的便宜去。喜婆將白細穩穩背進屋,屋內已經侯有不少人。主屋正中間站著的人是霍千鈞,他身著暗紅色的喜袍,一副病容。顴骨凸起,目光暗淡,身量寬大,個頭頗高,只因久病纏身,整個人看上去從內里就像被掏空似的,單薄枯瘦,空有一副寬高的骨架。霍氏兩人已經不在,霍家人脈薄弱,如今就也剩下兩位兒子,喜堂內除了霍千鈞,另一人卻不見身影。吉時到,新人該拜天地了。隨著一拜天地高呼而出,霍千鈞對天作揖一拜,轉頭看去,新娘子定定站著不動,不消片刻,引來周圍的村民竊竊私語,暗想這新娘子是不是反悔了不愿與霍千鈞成婚。而白細呢,他當然聽不明白一拜天地指的是何意,軟弱無力的身子站都站不穩。霍千鈞低頭看“她”,試探性叫了一聲娘子。白細沒反應,喜婆在一旁干著急。實在沒轍,喜婆在霍千鈞的眼神示意下低聲湊近,“拜天地了!”白細干杵著不吱聲,眼下村民交頭接耳的聲音漸漸高了起來,喜婆不得不把手壓在白細身后,抵住他后背發力,強迫白細彎下腰做出拜天地的動作。霍千鈞配合喜婆的動作彎腰,低頭的一瞬,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自他喉頭涌出,變故就發生在眨眼之間。一拜天地話音方落,堂沒拜成,霍千鈞彎腰的同時吐出一口血,整個人直直往前倒去,砰的著地,挺在地上不動。喜堂內高聲驚呼,死人啦!喜堂霎時間變成靈堂,淌在地板的血紅得煞眼。方才吵吵哄哄的村民爭先恐后往外頭跑,人死了誰都怕,更怕沾上晦氣,喜婆看勢頭不對,急忙中抓起內堂里值錢的東西也麻溜的跑了。人群推搡,白細被撞得身子趔趄,一屁股坐在霍千鈞的尸體身旁。霍千鈞已經沒了氣,一些未滲透進地里的血讓白細的手指頭沾到了,黏稠帶腥,他忙縮回手指,眼睛定定看向霍千鈞。霍家屋院還算寬敞,所有村民跑開后,堂內空寂,僅剩坐在地上發愣的白細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