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男人親了額頭。

一個男人……

陸離機械般地完成每一個動作，把十三號鬼頭裝進箱子，沒有標號的交給其他人。

那些感激的聲音傳到耳里也被統一格式化成了卡帶的嗡嗡聲。

另一邊，沈恣面部表情很好的定格在了一個富有深意的微笑上，除了他自己，誰都不知道此刻沈恣內心的洶涌澎湃。

這次游戲結束的標志與第一次不同，任務完成即可。

是以在陸離把十三號鬼頭裝入的時候，空間再度撕裂，轉眼到了休息區。

傳入休息區的下一秒，半空中出現了提示音：

【恭喜各位通過第二場游戲】

【商城開啟，各位玩家可利用積分在商城兌換裝備?！?/br>
陸離面前出現一個顯示屏，漂浮在空中，隨著本人動作而不斷移動。

陸離好奇地點開物品裝備那一欄，眼前數字飛速變換轉眼之間就出現了一個黑色背景的頁面。

看到商城里下附帶有積分兌換的商品，陸離眼神有點發直。

“隔壁小明的布偶娃娃是什么鬼！是從隔壁偷來的娃娃嗎，小明沒問題嗎？”

沈恣早就把商城頁面關了，此時正咬著吸管喝牛奶，聞言微微一笑“只是系統開的一個玩笑而已?！?/br>
陸離往后一靠，整個人都陷在了沙發里，看著上面僅有的三個裝備圖標：阿潘的八音盒，隔壁小明的布偶娃娃以及破了洞的黑色胖次。陸離扯了扯嘴角“一點都不好笑，而且很冷?！?/br>
“調節心情的人性化服務?！?/br>
“毫無笑點的賣弄情懷?！?/br>
沈恣不置可否地笑笑，轉身從冰箱里拿出兩塊三明治，一個塞到自己嘴里，一個遞給了陸離“商城物品是結合游戲情況進行出售的，一般是一次性道具?！?/br>
“所以說你之前徒手殺鬼的那個技能就是永久性道具了？”想起最中央的那個鬼，只是被用手碰觸就變得焦黑，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沈恣低頭看了眼自己手心“也可以這么說?！?/br>
“你來這個游戲很久了嗎？”陸離問。

“比你稍微長那么一點?！?/br>
他看著沈恣，對方相當坦然的回視他。

最終還是陸離移開了視線，他身體一歪，倒在沙發上。隔著枕頭傳出來的聲音有點悶“……我覺得，基佬真的會傳染?！?/br>
————第二場死亡博物館完————

第三場

陸離做了一個夢。

記憶中已經很久沒有“夢”這樣一個概念了。

因為虛幻，因為不現實，因為會麻痹人的感知，所以沒必要擁有。

在夢里，他回到了現實，那里有愛他的和他愛的人。

當真正回去之后，卻又發現，那里的世界并不如想象中的美好。從他進入工作的那天起，一樣的勾心斗角、機關算盡，一樣的笑里藏刀，不過是從明槍換做了暗箭。與現實的接觸越多，對游戲的記憶也隨之變淡，除了那次失事的飛機，什么都不剩下。他不止一次的疑惑，自己是怎么在空難中活下來，到了后來，連對事故的記憶都變得模糊起來。

最后，這段記憶，徹底消失。

一種奇怪的感覺占據了他。

像是難過，被掏去一塊空落落的，又混雜了失望。

現實總不盡人意。

無論是游戲之中，還是游戲之外，失望都是無法逃避。

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執著，不明白這么努力著想要活下去究竟是為了什么——不過是從一種失落進入了另一種。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干脆的在空難中死去……

身體被劇烈的搖晃，手臂上傳來的疼痛把他拉回現實。

陸離略帶迷蒙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沈恣的面容，男人嘴唇咬出了血，目光透著股陰暗“游戲已經開始了?！?/br>
他唔了聲，注意到自己左臂上的傷口，此刻已經用包扎好，透過白色的布條依稀可見里面的血色。從手臂上傳來的頓痛也可以看出這次傷的不輕。

環境十分灰暗，如此近的距離他也只能大概看出沈恣的面容。

陸離試著起身，腦袋還有些昏沉，踩在木質的地板上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沈恣拉著他的手，這次卻是罕見的不發一言。

陸離也沒有開口，只是細細打量著周圍環境。

看布置像一個老式閣樓，窗戶，桌椅都因為年久有些腐朽，空氣中透著腐臭的氣味。

陸離在桌子上找到一個煤油燈，用旁邊的火柴點了?？赡苁鞘芰顺?，許多火柴都劃不出火來，好不容易點亮了，也只是微弱的光芒。

不過，這點光足夠讓他看清整個房間。

陸離被地板上那兩堆血rou震驚了，還帶著鮮艷的紅色，并非那種日久而成的暗紅，顯然是新出現的。

“那是什么？”他問沈恣。

“二類鬼?！鄙蝽У穆曇艉苄?，陸離靠近了才能聽見。

“一開始就有這種東西？”兩只二類鬼……一般人遇見了十有八九都是要全滅的。

沈恣沉默了下，才緩緩開口“不是的，是因為強制傳送才會出現的?！?/br>
“強制傳送？”

“在同一休息區的人，原則上是傳不到一起的?！?/br>
上次游戲，他和同一休息區的宋微的確沒有傳送到一起；可是沈恣卻和另一個人孟濤傳到了一起“你上次也用強制傳送了？”

沈恣嗯了聲，聲音帶了說不出的沉悶“上一次沒有出現鬼，所以我以為這次也……可能是游戲的疊加效應，違規次數越多懲罰越厲害吧?！?/br>
陸離一瞬間就明白過來沈恣這幅態度的來由，上前拍了拍他肩膀“這點傷沒事的，要是沒有傳送在一起我也會很麻煩的?！?/br>
沈恣抓著他的手有一瞬間的收緊，像是遭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身體都有些蜷縮：

“明明說好要保護你的，沒想到……你會因為我的失誤受傷?！?/br>
陸離忽然有些弄不明白沈恣對他的執著。

或者說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明白。

沈恣對他的態度，實在是太過友善了點，更奇怪的是自始至終都沒問他真正索要過什么。

究竟是怎樣的情感，才能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毫無保留的付出。

過分濃烈的情感往往能支持一個人走過最艱難晦澀的道路，卻也會在無形中成為奪人性命的最大兇手。

陸離一手拿著燈，一手拉著沈恣，走到樓梯口看了眼，只有向下的一條木制樓梯“不管怎樣，先下去吧?！?/br>
沈恣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略微柔和了面容。

手心傳來微微的暖意，那是陸離的溫度，這是他至今為止所遇到的，難得的溫暖。

陸離下去的時候，樓下已經聚了不少人。

可能是受空間大小的限制，這次人數比起上次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