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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回去拿?!?/br> 他眼神驀地變深,仿佛有什么抓不住的東西,沙一樣從指尖溜走了,“你敢……” 信息還沒發出去,又來了兩條短信:“謝謝你的幫助。終于可以住校了,我很開心?!?/br> 第二條,是一個淺淺的笑臉表情。 他的指尖劃過那個表情,心里漫上一股說不清楚的鈍刀割rou的痛感,一下,又一下,良久他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胃在痙攣著抽痛。 周向萍扶著門框,換好了高跟鞋,臉上恢復了緊繃的神態:“江諺,你寫的文件我帶走作參考,這個案子很大,我們會盡快給一個結果。你也可以參與,但這個女孩,還是請求學校的幫助,好嗎?” 江諺坐在地上,背對著她。面前是不住吹起他頭發的電扇,他的手扶在胃上,半天不動,額頭上出了一層晶亮的汗,他的眸光有些渙散:“嗯?!?/br> * 高三是從這個暑假的假期開始的。蘇傾在八月份搬回宿舍,住宿的集體生活過得還算順利。 同寢的都是別的文科班的女孩,安靜刻苦,似乎不知道她從前的光榮事跡,對她很照顧。 沙丁魚罐頭樣的宿舍,小小的課桌和衣柜,小小的床板上放了一只玩具熊——她回去過一次,匆匆收拾了衣物,江諺把熊也扔給她,讓她帶著走。 每天晚上,她抱著小熊睡覺。 早上被起床號叫醒,她安靜地站洗漱的池子前面,同成排的大家一起抓緊時間刷牙洗臉,走向教室。 一切好像回到了最開始的時候,簡單純粹,沒有太多波瀾。 這是八月假期補課的最后一天,蟬鳴劇烈,邁過明天的檻兒,他們就正式進入了高三。 蘇傾趴在座位上整理筆記。椅子腿讓人輕輕碰了一下,她側過頭,江諺立在她身側,睫毛垂著,嘴里叼著一支煙。 整個暑假,蘇傾都沒怎么見到他。 他轉身,不用言語,她就默契地跳下椅子,跟著他上了天臺。 江諺坐在水管的老位置抽煙,頭頂是晚鄉日益蔚藍的天。碧空如洗,熱浪在空氣中翻滾,他手里拿著蘇傾買給他的那只寶藍色火機,拇指摩挲的蓋子處已經磨掉了漆。 這個暑假,他被特批到父母的工作單位坐了十幾天的班,負責跟進的就是董健的案子,案卷寫得那樣漂亮,有的是人樂意帶他,讓他少走些彎路。 當然,這也是江慎和周向萍對他虧欠式的關懷。 “爆炸案已經提給公安部門了?!彼麘猩⒌負蹞蹮熁?,“重新調查要走程序,再等等?!?/br> 蘇傾點點頭。每隔一段時間不見,他都會變得更加成熟和老練,更令人心安。 她無意中回過頭,發現江諺正盯著她看,手里夾著的煙霧化成兩道漂亮的曲線,裊裊上升。 他高傲的眼睛里含著些促狹,“看來食堂的飯不成?!?/br> “為什么?” 他笑了一下,垂下眼:“把你養得就剩骨頭了?!?/br> 蘇傾癟了一下嘴。陳阿姨在家的時候,頓頓都有紅燒排骨,養顏豬蹄。天氣熱,食堂沒油水,體重又掉了幾斤。 最主要的,其實還是她沒胃口。 “蘇傾,”江諺看著前方,一反常態地又點了根煙,“明天開學,你去文科一班讀吧?!?/br> 文科一班是晚鄉一中唯一的文科重點班,蘇傾的三個室友都在那里。 上學期期末她考進了年級前五十,已經獲得了轉班的資格。她驀然扭頭看著他,眼底執拗,小聲說:“我在十四班也可以?!?/br> “不可以?!苯V垂眸,答得專斷,“十四班是理科班,高三總復習,你在這兒呆下去就耽擱了?!?/br> 蘇傾的嘴唇微微抿著,趴在欄桿上看遠方,江諺知道她在考慮。 她很聰明,從來都知道自己要什么。 “明天填申請表去?!彼隽藳Q定,輕巧地掐了煙,跳下水管。半晌,他回頭,蘇傾還站在原地看她。 她雙瞳烏黑,遠遠沖他微笑:“江諺,我轉班去了。這一年我不打攪你,你好好加油?!?/br> 江諺嗤笑著揚了揚手,沒回頭:“誰也別打攪誰?!?/br> 當初來十四班有復雜的緣由,最大的理由或許是一時意氣。 現在,他的意氣同他對調了位置,一切似乎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高三到了。 最大的感受,大約是“忙”。課時增加,考試增加。所有人泡在寫不完的題海里,恨不得把每一分鐘掰成兩半使用,教室里的空氣變得更加渾濁厚重,一張張課桌上堆滿了高高的書本。 連最耐不住性子的陳景言,早讀課上都安靜下來,爭分奪秒動地做數學題目,插科打諢都少了。 刺耳的起床號響起,蘇傾在一片刷牙聲中站在水房的鏡子前,辮子半天梳不起來,她胡亂地綁了個簡潔的馬尾,對著眼底的黑眼圈呼了口氣。 文一班里,蘇傾做完一張卷子,疲倦地趴在課桌上小憩,頭側著看著空氣發呆。前門的玻璃外,匆匆過去的好些人里,有一個皮膚蒼白的少年偏過頭,下意識地往文一班里看,他的眼珠是琉璃珠似的琥珀色,面目顯得驕傲而冷情。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對,她無聲地微微笑了笑,江諺停了一下,從一班門口無聲地晃過去了。 自不在同一班、有了不同的課程和考試安排以后,兩人碰面的次數寥寥無幾。 夜幕降臨。未開燈的客廳里,冰箱消毒燈亮著幽幽藍燈,江諺從冰柜里拿出一瓶可樂,垂眼看了看,又慢慢放回去。 他走向寂靜的廚房。案板,水槽干凈得發空。水槽旁邊靜靜搭著一雙粉紅色的塑膠手套,墻上掛著口袋上縫著小熊的圍裙,調料臺的角落里,放著一只落了灰的榨汁機,他頓了頓,把它拿了出來,拆開零件洗了一遍。 安靜昏暗的公寓里,榨汁機嗡嗡響著,紙杯里接了半杯蘋果汁。他擺在桌上,看著它啃剩下的蘋果梗,吃完了,再把杯子里的蘋果汁喝掉。 不知是不是快要壞了,蘋果汁里帶著股淡淡的酒味。 他像平日一樣有條不紊地寫作業、測視力、看卷宗,臺燈亮著,從未感覺到晚上的世界變得如此漫長而安靜。 他抿著唇,扣上電腦。窗簾微動,風把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