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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高天杼從鼻子里發出不屑的哼聲,坐下了。跟這樣兩個窮酸鬼斗氣,他還嫌有失身份呢。長孫子鈞與易希辰上樓進屋,走到樓梯上時,長孫子鈞往樓下看了一眼。那散修依舊不緊不慢地煮著自己茶盞里的茶,察覺到長孫子鈞的目光,他抬眼,依舊是那樣溫和友善地一笑。他的瞳色是灰的,沒有半點光彩,與他那身明亮柔和的天藍色道袍配在一起,顯得有些違和——沒有活氣的眼睛,生氣勃勃的服色。長孫子鈞微微瞇眼。他靈犀傳聲道:“這人……眼熟?!?/br>易希辰詫異地也往樓下看了一眼。高天杼以為他們正在看他,把頭扭得開開的,以示不屑。那散修依舊好脾氣地迎向易希辰的目光,也是一笑。易希辰問道:“你見過他?”“沒有?!遍L孫子鈞很確定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只是這人的某一個角度或者某一個神態,讓他感到眼熟,好像是他認識的人。但那稍縱即逝的一瞬錯過,便又想不起這人究竟像誰了。“走吧?!奔热幌氩黄饋?,長孫子鈞也不再糾結,回房去了。翌日清晨,易希辰睡得正迷糊,舒舒服服地翻了個身,忽覺身體壓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唧!”只聽肥唧一聲慘叫,把他和長孫子鈞都叫醒了。易希辰忙坐起來查看,只見肥唧可憐兮兮地蹲在床頭,一身的灰毛亂糟糟的,顯然是方才被他翻身的時候壓到了。長孫子鈞黑著臉一巴掌把肥唧扇下去,肥唧飛到桌子上,可憐兮兮地用嘴整理著自己的鳥毛。易希辰很無奈。在肥唧還是只蛋的時候,就特別黏他,總喜歡往他身上貼。從蛋殼里出來后更是一有機會就往他懷里鉆,仿佛他身體里有能量在吸引這只靈鳥似的。經常半夜里肥唧自己從乾坤袋里鉆出來睡在他的身邊,被他翻身壓幾下都成了家常便飯。不過要是放到幾天前,肥唧被他壓了,又被長孫子鈞扇下床去,早就唧唧叫著亂啄他們報復了。然而自從肥唧吃了一堆靈石,體內靈力見長,這只鳥的心性似乎也漸漸成熟了,除了還是愛黏著易希辰沒有改之外,其他時候都乖巧多了。易希辰竟然有種自己的孩子長大了的欣慰感,因此下床之后安慰地摸了摸肥唧的腦袋:“抱歉啦?!?/br>肥唧立刻又開心地撲閃著翅膀,用腦袋蹭他的手心。乾坤袋根本困不住肥唧,它來去自如,有時候它愿意在袋子里呆著他們自然省心,有時候它不愿意進去,他們也無法強迫它。兩人收拾妥當便出門去惡華城的集市閑逛,肥唧今日不愿鉆進袋子里,便乘在易希辰的肩頭上,時而拍著翅膀自己飛一會兒。大清早,他們在集市略略看了一圈,被集市上東西的價格驚得瞠目結舌。就和客棧一樣,這里販賣的仙材比別的修真小鎮貴上十倍有余,因為黑死之地不產靈物,東西都是修士們從外面帶來的。而會在這里買東西的,往往都是急需之人,價格自然也就離譜了。兩人逛了一圈,意興闌珊,正待離去,忽聽肥唧厲聲叫了起來:“唧——!”兩人猛地轉頭,發現肥唧竟與一只黑風犬戰在一處!那黑風犬渾身漆黑,四足著地約有半人高,行動迅捷,一張嘴便能吐出一道黑色的旋風來。周遭一切的東西一旦碰到旋風,便立刻被卷入其中!只見他上躥下跳地撲向肥唧,張開血盆大口想要叼住肥唧,奈何肥唧雖肥卻很敏捷,左躲右閃,黑風犬就是抓不住它。黑風犬一道黑風噴出,肥唧飛得再快到底沒有風快,立刻就被黑風卷了進去!易希辰蹙眉,正要上前救鳥,長孫子鈞按住了他的肩膀,示意他別動。易希辰不解地看向他。就算長孫子鈞不喜歡肥唧,但他也不是眼睜睜看肥唧被人欺負的性子。長孫子鈞道:“它不怕,看它怎么辦?!?/br>易希辰愣了愣,便明白了。長孫子鈞認為這道黑風困不住肥唧。而且現在肥唧的靈力已經很強了,他們還不知道這只鳥究竟會用什么樣的術法,倒是可以趁此機會觀察一番。果不其然,肥唧不慌不忙地拍打著翅膀,從旋風的中間飛了出來,極速轉動的黑風竟然被它視為無物。黑風犬大驚,又噴出數道旋風來,肥唧在幾道旋風中悠然地游走,全不受任何影響。然而它也并不攻擊黑風犬,偶爾仰起腦袋“唧”地一聲,仿佛在對黑風犬發出嘲笑。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圍觀,皆對這一幕大感驚奇。“這是什么靈鳥?我從來沒見過!”“我也不知,連靈獸我都是第一次見!”黑風犬突然停止了攻擊。他伏低了身子,有一陣沒動。片刻后他抖了抖耳朵,重新站起來,不再使用法術,而是不斷撲咬肥唧。肥唧雖不怕他的黑風,但被狼咬一口總是不好的,于是它閃躲著不住后退。“唧唧!”肥唧不滿地發出叫聲,圓溜溜的黑眼睛瞪著易希辰與長孫子鈞,顯然在抗議他們為什么不幫它,卻眼睜睜看它被一條狗欺負。長孫子鈞瞇眼。方才黑風犬伏地的時候,并不像在思考,更像是有人向他發出了什么指令,所以它才改變了攻擊的策略。而現在,黑風犬與其說是在攻擊,不如說,它在把肥唧往某個方向驅趕。長孫子鈞冷笑一聲,口中默念法訣,只聽轟的一聲,一道雷劈下,不遠處的地面成了焦土,一名丹修狼狽地摔倒在地!周圍的人群都將注意力放在了黑風犬與靈鳥的爭斗中,此刻雷火落下,他們才將視線望過去,被雷擊中的焦土地上原本繪制著一個陣法圖,此刻卻已殘破不堪了。人們訝然道:“馭獸丹修!”“是困獸陣!”那擺陣的人赫然是一名馭獸丹修,他長著一張粉面窄頜,眉眼細長,雖是男子,卻傅粉涂朱,陰柔至極。他爬起來,尖著嗓子怒道:“誰偷襲我!”長孫子鈞伸出手,吹了聲口哨,示意肥唧回來。肥唧立刻聽話地飛了回來,然而它只是在長孫子鈞伸出的手掌上盤旋了一陣,把頭一扭,落在了易希辰的肩膀上。長孫子鈞:“……哼?!?/br>肥唧:“唧!”那丹修望向他們,先將他二人打量一番,目光陰冷:“便是你們偷襲我?”“偷襲?”易希辰笑道,“這位道友好生不講道理。分明是你偷襲我的鳥在先,倒有臉說我們偷襲你?”“你的鳥?”那馭獸丹修對肥唧主動落在他肩上的事視而不見,冷笑道,“分明是一只天生靈獸,你憑什么說它是你的鳥?你與他定契了嗎?”易希辰一愣,旋即厭惡地皺眉。修道者能夠簽訂靈契,而且靈契又分為幾種。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