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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擦肩而過

洛陽莊家眾人皆知是賣茶的，但百年前還是個劍學大家，這也只有老一輩的人記得了。當年，莊朗的娘是莊家唯一的獨女，劍法傳男不傳女，與夫家說好，讓孩子隨母姓，姓莊，但一代沒有繼承，第二代當時又年幼，便開始隨夫家倒騰起茶葉，倒也做得風生水起。

隨著老一輩，也就是莊朗的外公去世，他的母親也就由著孩子來了，若是劍法學得好，將來能揚眉盡顯莊家英姿，那是最好，若是學不成，從此安逸的繼承父業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做母親的，最希望的不過是孩子能夠平安，若是她九泉之下知道兒子因一把劍被逼至此境地，不知作何想法。

莊朗說，十日內會開大門迎四方客，可有的人便是這十天也等不及了。莊家門口的客棧都被江湖人士包了場，連尋常百姓都看得出，那莊家已被圍的水泄不通。辰巳路過莊家門口，看著緊閉的大門，心下無奈，說到底這無妄之災到底該怪誰。

此時耳邊忽然亂了起來，辰巳循聲望去，幾丈開外一個名叫萬福居的客棧門前，一隊車馬浩浩蕩蕩的停在那，車上插著一枚大旗赫赫然寫著個“邱”字。

“都讓開！我們少主趕了好些日子的路，累得很，別擋著大門！”說話的人膀大腰圓看著不僅不面善，還似乎有些眼熟。

這時馬車里伸出一只手，撩起了簾子一角道：“邱山，退下?！?/br>
想必這就是他們說的少主了。龍沙淡淡的說：“這不是前幾日遇見的大理邱家嗎?！边@才提醒了辰巳。

那人下了車提起月白的下擺往門內走，兩邊盡是他的家仆，真不知是家大業大人也多，還是把邱家的人全帶出來了撐門面，好大的排場。

“這間客棧，我包了?！蹦俏磺裆僦髡f。

老板不敢得罪貴客，只能把別的客人往外頭攆，此時辰巳已站在了門口，瞧見一個道士模樣的人，還端坐在大堂內。邱山走過去一拍桌子，霸道的說：“臭老道，耳朵聾了我幫你割掉?！?/br>
那道士一身青衣道袍，拂塵放在桌子邊上，正一口一口品茶呢，怎么看都像是世外高人，就連辰巳都以為他要教訓一下這條狗，但他只是說了句：“這杯茶甚好，一路到洛陽早已口干舌燥，不置可否等貧道喝完？”

他一雙眼睛看著邱山，那大漢抬高了的手怎么也沒打下去，乖覺的站在一邊等他。這老道一仰脖子，喝干了茶水，伸手拿上拂塵，飄也似的出了大門。路過辰巳時，辰巳只覺周身像是被凍住了一樣，這個道士怕是不簡單啊……

“師兄，忽然冷下來了?！饼埳潮е觳驳?，辰巳點頭：“是那位道長，這功力八成便是昆侖的鹿道長?！?/br>
“牛鼻子老道?！鼻裆桨盗R一聲：“少主，樓上歇著吧，那莊朗說的是后日開門，我們便在此等幾日?！?/br>
那位少主鼻子一哼轉身上了樓。

辰巳身邊有人在問：“這人什么來頭？”

也有人答：“這個，大理邱家唯一的繼承人，邱天鳴，邱家老來得子寵的很，但很少離開大理，如今再次看見了他，那多半是為了山河劍而來了?！?/br>
“誒喲，那個暗器之祖邱家？”

“正是啊?！?/br>
……

客站門口的人漸漸都散了，辰巳回首看了眼莊家大門，只見一輛馬車靠在門邊，他沒有繼續看下去，不然就能看見從里面走出了誰。

西棠下了馬車，仰頭看了眼莊家的大門，高懸的梨花木門匾上漆金的大字刻著“莊府”二字，煞是闊氣。

“阿大，這便是你家主子讓你帶我來的地方？”西棠問身邊的車夫，那人道：“是了，我家公子與莊府的主人是摯友，請您來救他家夫人的命?！?/br>
西棠想了一會，開口問：“你家主人叫楚鳳江？”

“是?！?/br>
“他真是當今三王爺的長子，未來的賢王？”

“……是?！?/br>
之后車夫便看見面前的小郎中在原地轉了幾個圈，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口中念念有詞的。

他其實是在說：“早知如此，當年該收診費的……”

車夫去叩門，兩人便被帶了進去。莊府里環境清幽鳥語花香，還有一片湖水被微風吹著泛了漣漪。從湖對面走來一個人。西棠還是那一身白布衣裳，腰側墜著一排大小不一的小玉瓶，一走路叮叮當的響，他看見楚鳳江著一件寶藍色的長衫從開滿桂花的樹后朝自己款款走來。山里便發現了，他真是人中龍鳳的相貌。

兩人相對而立，西棠彎著眉眼對他笑，楚鳳江也禁不住勾了唇角，他輕聲叫了一聲：“西棠?！?/br>
西棠抱拳行禮：“小王爺?！?/br>
之后兩人相視一眼便笑開了，楚鳳江抬手拍了拍西棠的臉說：“叫我也不是真心，還不如跟原來一樣?！?/br>
西棠馬上轉口道：“楚公子?！?/br>
楚鳳江嘆出口氣：“你隨意……”

莊朗匆匆走過來，可還是沒有楚鳳江快，他一見西棠便深深地彎下了腰道：“求求大夫救我夫人?！?/br>
楚鳳江也說：“就是他家夫人，我們屋里說吧?！?/br>
西棠了解了狀況，在蒲玉屋內呆了整整一個下午，月亮都出來了，他還沒從屋內出來。莊朗站在木欄桿旁出神，一個仆人跑來在他耳邊說了句什么，他猶豫的看了眼房門，楚鳳江道：“有急事便去吧，放心，我守著?！?/br>
于是莊朗便隨著那人走了，楚鳳江手扶著欄桿，抬頭望月，身后門吱呀一聲，他轉過身，看見了扶著門框的西棠。

“……”

“……”

“你怎么在門口？”西棠左右看看，沒瞧見莊朗。

“莊朗有些急事，剛走，我留下守著，你沒事吧？”楚鳳江伸手扶了一把西棠。

西棠借著他的力站穩，不輕不重的推開他說：“莊夫人沒事了，之前動了胎氣小產，這口氣一直沒有提上來，之后又喂了她好些補藥，更是抒發不出，我方才用針順了一下她的血脈，這回再補便能受的住了?！?/br>
楚鳳江收回了手，與他并肩站在回廊中，夜風吹來陣陣桂花香，西棠深吸幾口氣，心有些亂。這兩年每到秋夕，辰巳便會下山背一袋子的桂花回來，前幾日才過了秋夕……

“不知……我的房間在哪里？”他累了。

楚鳳江攬著他的背右拐：“在這邊，隨我來?！?/br>
他的房間便在楚鳳江的旁邊，莊朗本來將他安排在湖畔，但楚鳳江說：“人在附近，如果出了問題才能馬上找到?！?/br>
于是便成了如今這樣，門前有一方石桌，兩邊種著一株桂樹。西棠看了一會那棵樹，便要推門進屋，剛邁了一只腳，又退了回來。楚鳳江看著他一步步走進自己，鬢邊的一縷長發飄到了身后，忽然心中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