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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冉不回答,反問他,“女人是什么樣?”吳啟搖了搖頭,他的脊背顫抖,聲音哽咽,“我不知道?!彼D了頓說,“……我昨天晚上回了那邊,Cus打電話給我說有很重要的話要跟我說,我就飛回去了?!?/br>宋清冉嗯了一聲說,“然后呢?”“然后他跟我說他昨天是他最后的單身之夜,今天就要訂婚,所以就邀請了我和他一些朋友喝酒?!眳菃⒄f著說著又抬起頭。風拂過他的鬢發,他空洞的眼睛望向寂寥的江面,像是在回憶些什么,喃喃道,“他酒量很差,非常容易喝醉,喝醉之后會用很藍的眼睛看著我?!?/br>宋清冉前幾年曾經見過Cus,那是個年輕陽光的白人,總會笑著抬著頭走路,笑容像是能將冰山從絕頂融化的陽光,眼睛是澄澈而干凈的,那顏色會讓人聯想到海洋。他家里是醫學世家,救過吳啟的命。天黑沉死寂,吳啟回憶起他的時候,眼神卻又變得柔軟而多情,浮現出了幻彩般的光芒。“我愛他?!眳菃厝岬貒艺Z。這句話讓宋清冉身上發冷,他突然站了起來,拉著吳啟的手臂,“太冷,我不想再發燒一次,跟我回車里,明天再找人拖那輛?!闭f著,他把畫架收拾了一下,不容人拒絕,強硬地把吳啟拉進了車里。車里的暖風開得很大,吳啟的手被凍得發紫,嘴唇發青,他雙手交握著怔怔地望向窗外。宋清冉隨意放了一首輕柔的歌,把車點著火,緩緩開動。這首歌是一個女人在用沙啞的嗓音唱著老式爵士。“昨天他喝多了,一直拉著我不放,說喜歡我?!眳菃⑵樣值偷偷匦ζ饋?,“然后他要我跟他上床?!?/br>車開在雪地,發出咯吱咯吱的細微聲響,蓬松的雪將四周的雜音吸附,宋清冉嗯了一聲,示意自己在聽。吳啟的臉色蒼白繼續說,“然后他酒醒了之后又跟我說……”說話的時候,他指甲死死地扣在自己的手背,扣出一條條的鮮紅的血痕。他臉上泛起急迫,表情異常掙扎,看起來極為痛苦極為悲傷,像受著很大的煎熬。“……他是把我當女人cao的?!?/br>25吳啟被宋清冉帶回家之后,茫然地坐在沙發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掛在客廳天棚上的燈。雪白的墻上是忽明忽暗的閃爍的燈影。他看著那些燈的影子沒聲音地哭,臉上都是淚痕,像熄滅了的炭火。宋清冉換了衣服,沒去管吳啟,等他哭夠了,就從廚房拿了兩聽黑啤酒,坐在他身邊,將啤酒罐遞給他:“你折騰完就走向新生活吧?!?/br>吳啟伸手接了過來,猛地用手指摳開啤酒拉環,白色的泡沫立刻噴薄了出來,泡沫一個套著一個的接連融化掉,啤酒打濕了他的手指,酒精的味道彌散。他舉起啤酒,大口大口地灌下去,淡黃色的啤酒順著他的下巴淌到衣服上,前胸濕了一大片。然后他狠狠地把易拉罐往下壓了壓,一下子扔到垃圾桶里,撞擊著發出砰的一聲響。吳啟眼睛通紅,他用袖子抹了兩下嘴巴,兇狠地說,“德國黑啤是我喝過最難喝的啤酒,cao蛋的德國人!”他罵完又向宋清冉問道,“這陣子趙言還找過你嗎?”“他沒那個臉找我,”宋清冉表情淡漠地說,“你失戀不要拐到我身上,我說了,別再跟我提他?!?/br>吳啟只好低頭哦了一聲,小聲嘀咕,“我不是找找同病相憐的感覺嗎?!彼吻迦饺敍]聽見,吳啟在一邊自顧自地彎曲了幾下腿,捶了錘膝蓋,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會之后,宋清冉想要站起來回房睡覺,又被吳啟叫住,“……你有藥嗎?”他欲言又止。“什么藥?”宋清冉問,“感冒藥?有的?!?/br>“不是?!眳菃⑨j釀了半天感情也沒說出來,他偏了下頭,小聲罵了一句媽的。然后他破罐子破摔似地又說,“我說痔瘡膏或者消炎膏,老子屁股疼?!?/br>宋清冉沒忍住便嗤笑了一聲,走進了臥室,又拿出了一個藥箱放到吳啟身邊,“恭喜你脫離大齡處男身?!?/br>被吳啟折騰這一下子,宋清冉再沒了睡意,他難得地勤快了一回,把房間收拾了,扔在沙發上的衣服被拾掇進了衣柜,散落的各類雜物回到了原位。整理完了之后,他拿起手機,才發現這比人都金貴的東西被凍沒電了,又趕緊沖上電。宋清冉靠在床上,手里拿著連著電線的手機,開機了之后看見了兩個未接來電。都是李世州。他立刻撥了回去,隨手關了燈,在黑暗里等著電話接通。李世州之前從醫院出來,就覺得苦悶無望極了,他握著手機,身上像是壓了一個大山,他快背不動了,但是也只能咬著牙堅持下去,還希望可以把這座山背得盡可能久一點。他早早地從高中畢業了,之前的同學都有能親密到這份上的。而現在,他晚上在酒吧里也不跟別人相交,多一句話都不樂意說,要是給他們說了,不再安慰完他之后幸災樂禍的都算好人。接到宋清冉的電話,他立馬接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捧著手機,輕輕地叫,“……哥?!?/br>宋清冉躺在床上“嗯“了一聲問,你現在去酒吧了嗎?”“沒?!崩钍乐蒽o了很久,聽筒里只有他的呼吸聲,這聲音聽上去單薄無助,“你睡了嗎?“宋清冉閉上眼睛,輕緩地說,“沒,怎么了?”“我想去見你?!?/br>李世州來的時候渾身都濕漉漉,裹著寒氣,他通紅著眼睛,通紅著鼻子,通紅著臉頰,手都也凍的發紅,可憐兮兮地站在門口。宋清冉讓他進來,彎腰為他拿拖鞋,又伸出手摸了摸他凍得冰涼的臉。“外面這么冷,你怎么不帶個圍脖手套?”宋清冉問他。“我忘了?!崩钍乐菪÷曊f。吳啟那屋關著門,里面沒聲音,只有燈光從門縫底下泄下來。宋清冉把李世州帶進了自己房間,把門帶上,讓李世州坐下。“你晚上想在這睡嗎?”宋清冉問他。他的這句問話,像是帶著倒刺的軟勾,撩撥在李世州的心上。他心里的壓抑被這句話催發,變得沉甸甸的,他想要找到一個突破口。宋清冉的臥室墻上掛著一幅色調明亮畫,是那種日本畫家所擅用的柔和的色彩,畫著湖泊與樹,樹上散落著細碎的花。是春天的樣子。仿佛有一道柔和的光曜進了黑洞洞的深淵。李世州點了點頭,抬起頭,去親吻宋清冉,只是碰了一下就縮了回來,像是處在灰暗里的人去試探著觸碰那處光亮。宋清冉讓李世州換好睡衣之后,拉著他的手,跟他一起躺在了床上,蓋著一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