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腦袋。

聽見宋清冉的話，他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吃過飯了，我剛剛下班?！?/br>
11

“我剛剛下班?！崩钍乐菡f。

宋清冉頓了一下，點點頭，“上的夜班？是做什么？你不是唱歌的嗎？”

“嗯?！崩钍乐萋曇艉龆D低，“現在沒什么事做，賺不到錢，就在酒吧駐唱?！?/br>
宋清冉吃著粥，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李世州聊天。他趿著拖鞋，上肢舒展地靠在沙發背，“反正你年紀還不大，未來也不愁路走?！?/br>
李世州笑笑，心想可是現在他的路卻不好走，爸爸還在醫院里躺著，需要很多的錢進行后續治療。只是宋清冉的聲音似乎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

“唱歌跳舞之類的事情我不熟，但是你外形和聲音都很好，以后一定會紅起來，到時候賺的就多了?！彼吻迦匠粤艘话刖统圆贿M去了，他把粥放在桌子上，頭靠在后面，抬手揉太陽xue。

李世州其實總被人夸講話聲音好聽，長得也帥。

但是現在聽見宋清冉一個人這么說，李世州就覺得比十個人夸他還要開心。

開心的同時，他見宋清冉很難受，臉色不好，嗓子也啞，又忍不住覺得有一些心疼。

他情不自禁地就想去摸摸宋清冉的額頭，看是不是在發燒。

“……”

宋清冉等了半天也沒聽見有人回應自己的話，就睜開眼睛看了看李世州。

——李世州正看著他欲言又止。

宋清冉想，他好像有點呆。

不料當李世州見他看向了自己，就像被什么東西激發了決心一樣。

猛地就湊了過來，把冰涼的手掌貼在了他的額頭上。

力度大的都把他按到沙發背上了。

簡直像要找他尋仇。

居然還帶著點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架勢。

宋清冉愣住了。

然后笑了出來。

不只是呆，更有點好玩。

宋清冉抬手摸了下李世州的手背，偏著頭看他說，“我有一點發燒?！?/br>
偏頭的角度恰到好處。

他這些天都沒去剪頭發，鬢發就有些長，便把稍微過長的頭發別在耳朵。畫畫的人本來就是熟悉人體的。宋清冉在畫人體的時候，更知道如何讓模特擺出能表達作品中心感情的姿勢。

何況是他自己。

——做了很多準備的宋清冉，卻聽見李世州關切地說……

“哥，你要不要去醫院？”

“……”宋清冉沉默了下來。

他冷靜了下來之后，很慢地點了下頭，“好，我一會就去?！?/br>
他終于體會到了古人對牛彈琴的感覺。

吳啟在屋里大笑。

宋清冉把吳啟的房門踹開，卻見吳啟一本正經地坐在電視前面，看得聚精會神。

聽見聲音，吳啟轉過頭，十分無辜地問，“怎么了？”但是宋清冉清晰地看見吳啟的唇角一抽一抽的，儼然在憋笑。宋清冉無奈，“我去醫院打打點滴什么的，你看家?！?/br>
吳啟點頭，“那你把你那輛跑車借我行嗎？我今天中午約了一個模特畫人體?！?/br>
宋清冉無所謂地點點頭，“鑰匙在樓上的書架上，挺明顯的你去了就能找到，慢點開，那車沒油了?！?/br>
吳啟嘴上說“知道啦知道啦?！彼戳艘谎郾凰吻迦诫S手關上的門，又曖昧好奇地沖門外方向挑了挑眉，小聲問道，“那誰??？特像……”他說到這便沒再繼續往下說出那個名字。

宋清冉沉默了一下，他不知道該怎么說李世州的身份。要是說他因為李世州的父親生病了管他借錢，他是債主身份，又顯得有點扶貧。而且也沒法解釋李世州來他家里給他送藥送飯。

但是要是說是他朋友吧，就更不對了。

他知道吳啟心里想的是什么答案——他把李世州當成了劈腿渣男趙言的替身。

但是不是這樣的。

宋清冉想，他沒閑到自己給自己找心堵。

“真管得夠寬，你想想你跟Cus的事得了?！彼吻迦秸f。

吳啟的臉色立刻不太好，情緒低落了下來。又去打趣宋清冉“今天晚上不會睡在外面吧？發著燒就別在床上做劇烈運動?！?/br>
“……”

出了門，宋清冉并肩和李世州走在一起。外面的太陽暖暖的，氣溫不算太低。宋清冉覺得胸腔里的濁氣散出去了一點。他帶著一層薄口罩，輕聲咳嗽。

李世州拉住他的袖子，“哥，我跟你去醫院吧，你自己不方便?！?/br>
宋清冉頓了頓腳步，他是想讓李世州跟他一起去的。說出來可能會被人笑話，宋清冉害怕醫院也怕打針。有的小姑娘都不怕這個，宋清冉也沒臉說自己單獨去醫院會有點慌。

他順著李世州的話問，“你一會沒事嗎？”

李世州趕緊搖頭，“沒事的。去醫院也正好能看我爸?！?/br>
宋清冉很高興，猶豫都沒猶豫地點頭，“那行?！彼^疼得也不想開車。

坐到了車里，宋清冉把椅背放低，像躺在床上一樣躺著。前兩天新套上的椅套毛絨絨的，碰到臉上很舒服。他把導航給李世州打開，自己就睡了過去。

李世州側頭看了看宋清冉睡覺時的側臉。

宋清冉睡覺時顯得有些不設防，平日里那些疏離不見了蹤影。陽光的照耀下，長長的眼睫在他臉上形成了像小扇子一樣的陰影。

李世州可以立刻想起宋清冉說話時的樣子，他微笑地看著自己的時候，他在自己家里對他那一笑的樣子?；甓伎毂皇帥]了。

他只能愣愣地說你要不要去醫院，來掩飾他的窘態。

宋清冉平時不那么笑，李世州一開始甚至覺得他是故意的。但是轉瞬間就覺得這個想法荒謬。

他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用心開車。李世州對自己說。

他其實沒有開過這樣好的車，甚至沒坐過。

小的時候，他家有一輛銀色的夏利，他爸爸就開著那輛車接他上下學，在開著那輛車帶他去玩。那車底盤不穩，開在崎嶇的路上的時候，坐在上面會硌屁股，把五臟六腑心肝脾肺腎都快甩出來了。

但是很開心，沒什么覺得不滿足。

現在他坐在這輛車里面，會覺得不自在，自卑和困窘會在他的心里燃燒著。

卻也很開心。

因為宋清冉坐在副駕駛睡覺。

12

李世州很快把車開到了醫院，聽見宋清冉綿長均勻的呼吸聲，有一些不忍心叫醒他。

宋清冉的一只手很自然地放在腹部，另一只手手心向上，垂在身側。車里似有似無地彌漫著他身上的類似于木頭類的香水味。很好聞，能讓人放松下來。

李世州用氣聲試探著叫了聲，“……哥？”

宋清冉